霍以骁懒得费口舌,朱桓就是这性子,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
补好的功课也就将将能过,夏太傅看着是不大满意的。
从殿内出来,还不急走远,朱桓又恼了。
“昨儿就说你帮我写了,”朱桓道,“等下母妃问起来,我又要挨骂。”
霍以骁叫湿漉漉的雨水弄得不大舒服,正撑伞,道:“娘娘教导殿下,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惜福。”
这话本没有任何问题,若是其他人、甚至是一个小内侍说的,都只是一句寻常话。
偏偏,说的是霍以骁。
去年秋天,各种传言就时有时无的,霍以骁和朱桓原本不错的关系突然就僵住了。
朱桓没有问过传言真假,只是对霍以骁从热络变得客气,而后是疏离。
新年时,宫中各有封赏。
霍以骁得的看似与其他皇子伴读差不多,但添上霍太妃那儿给的,隐隐要赶上皇子们了。
有人觉得是霍太妃想着自家侄孙,有人觉得是皇上借霍太妃的名头添补。
朱桓那半个月,与霍以骁都处得很不好。
这种怀疑,在霍以骁的一句无心话里炸开了。
“又不是我害得你没有母亲!”朱桓脱口而出,“对了,你母亲到底是谁?”
霍以骁立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
“你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问问父皇?”说完这话,朱桓抬步就走,“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就是不当差,父皇也不会说你什么。”
边上伺候的内侍们哪里敢周旋调和,快步跟着朱桓走了。
只留下霍以骁一人,站在习渊殿的廊下,叫一阵疾风裹雨,湿了半侧衣裳。
转身时,霍以骁看到了温宴。
温宴一手打伞,一手提着个乌木食盒,不晓得是从哪边绕进来的,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听了多少。
见霍以骁发现了她,温宴不疾不徐走过来,问了声安。
“我来给外祖父送汤圆,”温宴提了提食盒,“与京中的元宵不同,四公子不嫌弃,也尝尝?”
这些话,大体就是客套话。
霍以骁自是婉拒。
夏太傅背着手过来,邀请霍以骁一道。
霍以骁很尊敬夏太傅,也就留下了。
温宴送了东西就走了,夏太傅支了个小锅,一面煮汤圆,一面和霍以骁说些家常。
他说,他最喜欢的是地道的明州汤圆。
没有迁都前,每逢上元,各处准备的都是这种。
后来先帝北上,数十年过去,元宵渐渐取代了江南的汤圆,成了宫中上元时必备的点心。
好在,他有个旧都女婿。
临安送年货入京,总会多添上些水糯米粉。
这一食盒的汤圆都是温宴包的。
土生土长的京城姑娘,吃喝都是京城口味,只在这么几样点心上,受她父亲影响,也跟着学了包汤圆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