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为之努力坚持了这么久却死在寻找回家办法的途中, 她大约是没办法释怀, 死前都要想着这事真是点背,要是能读档重来就好了。
大概会怨自己运气差吧。
阮枝如实道, 他们让我自己选,我既选了这样的路, 与人无尤。
裴逢星闻言,眼眸微敛,辨不清眼底情绪:师姐可为大义赴死, 我愧莫能及。
等等,不是啊!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牺牲精神。
阮枝对这夸奖受之有愧, 她并没有满怀大义地做任务,我是怀有私心的。
裴逢星眉心微皱,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 很快又被他抚平, 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才下意识显露出这样的表情。
良久。
裴逢星再度开口:师姐既不曾怨过, 想必对他们还念着情分。便是冲着这点, 我也会礼遇他们, 师姐不必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自然是没得谈了。
阮枝自知这话题进行不下去,最好是识趣地换一个,却还是忍不住, 追问道:那么你呢,你是否怨他们曾经所做的那些事?
站在裴逢星的角度,他所经历的种种绝称不上能对寻华宗有多少感谢。哪怕在半妖审判中勉强活了下来,也是他受了酷刑、加以超出常人百倍的努力证明,从而获得了资格。
没什么可怨的,他们做了符合自身的选择。
裴逢星面色平静,看不出半分怨怼,他的陈述宛如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我从没期待过他们能做出别的事,这样反倒省事。
他的态度多少显出些令人心惊的凉薄,但正是由于毫无期待,他的话语并无偏颇,全然的冷静理智。
事情不能尽如人意也没有关系。
裴逢星对此早有认知,好事不会轻易地落到他头上,都是需要他一点点争取夺来的。
从小便是如此。
阮枝满脸凝重,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说铁血孤狼才是王道:裴逢星这分明已经够孤狼了,再这么下去得成什么了?
寡王?
当阮枝还是代魔尊的时候,即便马上要被裴逢星打爆了,她还是能面不改色地拒绝建议一条龙。如今境况改变,她碍于独特的氛围无法像先前那样,却也不能看着裴逢星在歪路上就这么越走越歪。
她试着将目的迂回:
说起来,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裴逢星视线从阮枝脸上掠过,想了想:大概没有吧。
他总不能说,阮枝就是他的兴趣。
阮枝甚为震惊:你每天拿这么多东西过来,没有一样是你感兴趣的吗?
裴逢星道:我只是挑了看上去可能会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