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逢星沉默了下,慢慢地道:这里,景色好。
阮枝问:不怕有人来打扰你么?
裴逢星摇头,如实道:有你在,他们不敢。
我?
阮枝像听到什么荒唐话一样开怀笑了起来,看来我给秦袁的那两拳还是挺管用的。
裴逢星的嘴角错觉般地提起了些许:你在蜃楼秘境,也很厉害。
阮枝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两声,她实在是不想借着先知的好处来得别人的赞赏,更别提她本意并非如此,这只会提醒她那场布局的失败。
她连忙扯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你如今说话,还是不大顺畅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还是你心中仍有郁结?
这话若是别人问,裴逢星绝对不会搭理。
事实上在阮枝发问的这一刻,他都下意识地想着这或许会是一次隐秘的嘲讽,但他会坐在这条小溪边,就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无能纵然阮枝身上有那么多难以解释的疑点,可她当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令他无可抵挡地贪恋了那一点温暖。
都没有。
裴逢星神色平静,没有说谎作伪的痕迹,他说话的速度比平常人慢,咬字却很清晰,又得益于声音好听,听来并不会觉得烦躁,反而心神宁静,是因为,我不常说话。
为什么?
阮枝抿了抿唇,不是没有人欺负你了么?
裴逢星眨了下眼,一直落在阮枝身上的视线毫无征兆地移开了,他神色踌躇,好像在为了要不要说实话而为难。
阮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几乎强硬地扶住他的肩膀,迫使他不能回避自己,严肃地问:到底是怎么了?
没人欺负我。
裴逢星眉心紧锁,明显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又躲不开阮枝的注视,犹豫着开了口,声音极低微,你不在,我就不说话。
第二十四章
这话听起来仿佛是别有暗示。
可却是事实。
阮枝不在的时候, 裴逢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自上次阮枝教训了秦袁后,何止是没有人欺负他,还有部分人来找他闲聊, 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是否在内门有什么门路。
分明他们此前以同他在一处而为耻。
这种突兀的感情转换让裴逢星产生了些许恶心的情绪,他不愿意和他们交谈;又因为本身修道不精、常年处于阴暗处, 外门教习的师长也不会命他回答问题。
故而, 他不必被外力勉强说话, 就一直都再没开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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