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起来的时候,周太皇太后及时的移驾仁寿宫,并没有伤着,只是受了些惊吓。
朱祐樘听了,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放下去一半,当即命宫人抬着暖轿往仁寿宫去。
仁寿宫里,周太皇太后坐在大殿里的宝座上,脸色很不好看。王太后与邵贵太妃陪侍左右,还有许多太妃立在殿中。人虽多,却都很安静,隐隐可以听见外头的响动。
直到朱祐樘与张羡龄进殿,才终于打破了一殿的沉寂。
“孙儿给祖母请安。”朱祐樘给周太皇太后行礼,问了问她的情况。
周太皇太后冷着一张脸道:“无大碍,难为你和中宫连夜赶来。”
早有宫人搬了椅子来,请帝后上坐,又斟了热茶来。
张羡龄将茶盏握在手中,方才被寒风吹得有些僵的手渐渐暖和过来。
在长辈面前,她一向话少,只是听他们说话,谈论的无非是清宁宫走水之事。
朱祐樘与周太皇太后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皇祖母,孙儿先去清宁宫前督看,您若是累了,就小憩片刻。”
周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叮嘱道:“远远地看着他们救火就是,不要过于靠近。”
朱祐樘向张羡龄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火光泼水声此起彼伏,睡是肯定睡不着的,只是枯坐着等消息。
张羡龄见一众太妃都站着,便向周太皇太后提议:“不然,叫宫人搬一些杌子,让各位老娘娘坐下歇歇。”
周太皇太后原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似笑非笑:“中宫倒是会体贴人。”
张羡龄只装作没听出这话的嘲讽之意,笑了一笑。
到底周太皇太后还是让宫人拿来了一些杌子,让老娘娘们都坐下。
一个时辰后,李广匆匆来通传,说清宁宫的明火已经全部熄灭,除了有几个内侍不慎燎烧的,并无伤亡,请诸位贵人放心。
张羡龄松了口气,道:“这便好。皇祖母无大碍,实在是万幸。不过这火实在起得蹊跷,之后得令人好好查一查。若是天灾也就罢了,若是人祸,那必定要严查。”
她话音未落,忽闻周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中宫娘娘好大的威风啊,清宁宫的宫人自有我做主,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驳斥,饶是张羡龄这样的好性子,也实在忍无可忍。她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孙媳只是……”
“只是什么?”周太皇太后听了这话,把手往高几上一拍,手上捏的那一圈佛珠重重砸在桌上,很沉闷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