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蜡烛一支支点燃,将殿里照得亮堂堂。
用过晚膳,朱祐樘将今日与阁臣讨论邸报之事说与张羡龄听。
“当真要让邸报仿照宫报的样式改版?”张羡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得到朱祐樘肯定的答复后,张羡龄越发高兴。虽然说也许宫报不过是一件小事,可能给前朝的邸报带来启发,这于她而言,着实是一大肯定。
朝廷的邸报与宫报不一样,受众极广,上至官员百姓,下至寒门书生,都会关注邸报。不过邸报的发行却并不是很受重视,归通政司管理也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多半将天子政令、朝官升迁调令简短记载下来,而后刊发,偶尔半个月出一份,有时一个月才出一张。
不过朱祐樘如今发了话,从此以后邸报的发行,无疑会大有变化。
既然有邸报,不知民间有没有小报,张羡龄心想。其实她做宫报的时候就有一个想法,倘若能使人在宫外建一个报社,发行报纸,一来可以将宫内改进之物发布出去,二来她也能趁机夹带些私货,潜移默化引导一下社会风气。
她问朱祐樘:“民间是否也有小报呢?”
“似乎也有一些报房商人,不过不成体系,多半是些奇闻异录。”
“那……不违反律令么?”
朱祐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只要没有过分的言论,似乎也没听说有谁管。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张羡龄揽着他的胳膊道:“我倒有个主意。”
“文臣们不是一向爱吵架么?不如专门开一个报纸,让他们在报纸上发表高见,也省得总是在朝堂上吵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朱祐樘听了,刮了一下张羡龄的鼻子,动作很轻:“你个促狭鬼,亏你想得出。”
“你只说这想法好不好嘛。”张羡龄摇着晃着他的胳膊。
说句心里话,朱祐樘还真有些意动。本朝一向盛行谏言之风,尤其是以六科给事中为首的这一群科道官,上骂天子爱习武,下斥大臣当街吃烧饼,整日斗鸡似的,隔个十天半个月,必要发作一回。
除非被骂得真的太狠了,皇帝一般也不会寻六科给事中的麻烦,毕竟,他们的职责便是如此。当然,虽不责罚,但抱怨也是会有的,像朱祐樘的祖父英庙老爷就曾经抱怨过:“龌龊胡子对我言,指手画脚。”
倘若真有一个地方,能让六科给事中尽情肆意的口吐莲花,而不是在朱祐樘面前吵吵,倒也是件好事。
朱祐垂下眼帘,思量片刻,道:“还是等邸报梳理完之后再说,对了,那个管宫报的内侍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蔡衡。”张羡龄答道。
“要他去给通政司的人讲一讲,这邸报要怎么改才合适。”
蔡衡接到口谕,当即往通政司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