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吼得犹如河东狮吼,张鹤龄浑身一激灵,随手指了一株。
张羡龄吩咐内侍从那株竹子上折下一些竹枝,用绳子捆起来。然后,她领着张鹤龄往东六宫走去。
新帝只有一个皇后,东六宫如今没住人,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些打扫的内侍宫女,因此格外安静。走在红墙夹道里,连脚步声都响了许多。
走到长乐宫,张羡龄掉转脚步,进了长乐宫的大殿,吩咐内侍把殿门关上。
两扇殿门缓缓合上,屋子里一片暗淡,飘散着淡淡的霉味。
张鹤龄越发心慌。
“把他给我按住。”张羡龄面无表情道。
左右内侍上前,将张鹤龄结结实实按在春凳上。张鹤龄跟案板上的活鱼一样,挣都挣不脱。
张羡龄接过扎好的竹枝条,声音很平静,将他今日所做错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然后道:“鉴于你犯了错,姐姐今日,只能请你吃一顿竹笋炒肉了。”
竹笋炒肉是什么?好吃吗?张鹤龄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刹那,竹枝条就带着风声打在他的屁股上,很疼,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张羡龄一边打一边问:“你可知错!”
张鹤龄肌肉绷得紧紧的,却咬着牙不肯认错。
二十下打完,见张鹤龄还是一声不吭,张羡龄捏着竹枝条,眼泪滚落下来。
她是造的什么孽呀?穿越到这个连卫生巾都没有的鬼地方就算了,还多了这样不成器的弟弟,简直跟喜当妈一样!她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摊子事?
穿越以来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一齐迸发出来,张羡龄往椅子上一靠,捂着脸哭起来。
她一哭,张鹤龄就慌了。
这么些年来,他可从来没见过姐姐哭过啊。
内侍们也惊呆了,手上一松,张鹤龄趁机滚下春凳,跪在椅子边,如坐针毡:“姐姐,你别哭了。”
张羡龄只是哭,像被囚禁的猫望着窗外的天哀鸣,哭声听在张鹤龄耳朵里,揪心的疼。
“姐,是我混账,你再打我好了。”张鹤龄拿过竹枝条,扭着身子,打自己的屁股:“姐,你看,我再打二十下。你别哭啊。”
张羡龄哭了一阵,渐渐收了情绪,泪眼迷离瞧见张鹤龄的举动,险些笑出了声,好在忍住了。她这时倒看出来一件事,张鹤龄这混账东西吃软不吃硬。
于是张羡龄索性放大了哭声,让一众内侍都出去,她向着张鹤龄边哭边念台词:“你可知道我在宫里日子有多难过,看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其实又算什么东西?吴老娘娘也是皇后,说废就废了,我每日战战兢兢,做梦都梦到自己被废了,连累的张家死的死残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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