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龄心里已有了数,他这场火,绝对与政事有关,不然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既然有关前朝政事,她是决计不能追问原因了,犯忌讳。张羡龄想了又想,只好说出港剧中的经典台词:“万岁爷饿不饿?我去煮碗米粉给万岁爷吃?”
朱祐樘点了点头。
很快,内侍们就扛着两张小膳桌过来,一锅热汤,两碗粉,各色小料。
“万岁爷是要吃圆的还是吃扁的?”张羡龄拿起一个空碗,问。
“圆粉。”
“码子要素的吗?卤蛋还是煎蛋?加点香菜?”
“都行。”
张羡龄便依照自己的经验调了浇头,碗里放一个卤蛋,舀了几勺热滚滚菌汤,又倒了几点芝麻油,喷香喷香的,冒着白腾腾雾气。
她给自己也配了一碗,用的是扁粉,夹了一个两面焦黄的煎蛋。
两个人对坐着嗦粉,不像帝后,倒像民间的一对寻常夫妇。朱祐樘拨动着碗里的米粉,抬头望见吃得一脸满足的张羡龄,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似乎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有一种冬日阳光洒在身上时的温柔。
他很喜欢这感觉。
一碗粉下肚,满腹的怒气也同空空的食碗一般,无影无踪。
方才上朝时,内阁三位阁老,首辅万安,次辅刘吉、尹直,一个不少,集体向他请辞。那一刻,朱祐樘只觉血气快速上涌,简直喘不过气来。
好一个宪庙老爷留下的内阁,新君登基,集体请辞,这是要做什么?
坐在御座之上,朱祐樘沉默良久,手指紧攥到发白,最终也只能压抑着怒气,劝三位阁老以国事为重,致仕之事不可允。
来日方长。
朱祐樘望向张羡龄,轻声问:“送凤冠翟衣的可来了?”
“在外头等着呢。”
“要他们进来,你换上,朕看看。”
张羡龄乖乖的去换装。皇后凤冠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五斤重,戴上人都给压挨了些,再换上翟衣,行走时就算想不端庄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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