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错。荆悬合上文书,放下了朱笔。
从折阳进来这么久以来,他终于肯抬头看向折阳。
无论是谁,只要触犯了律法,都是过错,无论是你还是我。
折阳看着荆悬,玉冠高束,发丝规整,眉眼里全是天子该有的冷漠无情。
荆悬看着站在面前肩膀微颤、眼睛泛红的折阳,跟看一个普通下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也要烧死我吗?折阳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一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怕从荆悬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厌恶的情绪。
书房里沉默了下来,荆悬看着眼前紧闭双眼流泪的折阳,黑眸里闪过深刻的痛苦。
仅仅一瞬,他又恢复了储君该有的模样。
折阳感觉到一张手帕砸在了他的脸上,手帕本是轻柔的材质,可折阳却觉得这手帕像石头、像刀片一样,刮得他脸颊生疼。
把脸擦干净,离开这里,看在你是我多年伴读的份上,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过错。
折阳抬手用袖子狠狠擦过脸颊,看也不看掉在地上的手帕,转身用力推开书房门走了出去,他脊背挺得笔直,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见荆悬,永远都不要再见荆悬!
书房的门大敞着,本该离开很远的下人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捡起地上的手帕,试探着询问荆悬:
殿下,是否需要小人将这手帕给他送过去?
荆悬垂眸继续批改文书,眸光里冷凝一片。
不必,扔了吧。
是,殿下。
离开书房后,折阳第二日去斩首台看了齐家公子被处刑。
那熊熊的大火和齐家公子撕心裂肺的痛叫和呐喊,折阳这辈子都不会忘。
齐家公子不停嘶喊着:
我没错!我没错!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凭什么认为我错了!
直到他化为一片焦炭,被人抬走扔了,折阳也还站在那里,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齐家公子的呐喊。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为什么就是错的呢?
折阳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看着电视里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侧着身子蜷缩在了沙发上。
当时下定决心说不去找荆悬的他,没出息的当天晚上又去找了荆悬。
因为他听说荆悬喝多了,待在寝殿里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谁去都会被呵斥出去。
折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去了,去的路上一直在唾弃自己。
他甚至没想过万一被侍卫拦住怎么办,直到他来到荆悬寝殿门口,当真被侍卫挡在了外面。
寝殿里灯火通明,折阳深吸一口气,干脆站在外面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