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萱城又是惊疑又是悲愤。
他说的何尝不是真理。
谁说晋朝一定就是正统呢?谁说桓温三次北伐都是正义呢?
汉人为何要去讨伐胡人?
胡人为何不能统治中原?
难道民族大融化不好么?
若是汉人能守得住朝廷,捍卫住国土,那便是好事,可若是守不住,百姓受苦,那为何不能由更加仁慈明智的胡人来统治中原呢?
“你真是哲人。”萱城道,这话他说过一次的,而且他也越来越肯定这句话了。
姚苌说话直爽,有些武人的粗犷,声音高昂,可他说的就是道理,而且还有哲理。
“呵呵。”姚苌这个时候傻呵呵的笑了一下。
“能得到您这么称赞,我真是不虚此行。”
“希望如此吧。”萱城回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当日傍晚时分,他们穿过了太白山,进入了秦岭的西南,壁立万仞的山棱一个一个的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太阳光似乎都照射不到这里,阴暗潮湿的环境,雾气环绕其中,微微透着阴森森的意味,牵着的马匹也躁动了起来。
“阳平公,可得注意了,这个山路段,时常有怪兽出没。”
姚苌忽然来了一句。
可萱城逼视着他的时候,他即刻就绷不住了,脸上笑容散乱,“果然还是瞒不过您。”
可是,话一出口,萱城便觉背后一凉,似乎有一张大张开着的嘴袭来,嘴中夹杂着吞噬天地万物的邪恶之气,仿佛千年冰窖中的森然,还不等萱城回头,只听咔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砰然落地。
“阳平公,我说的吧,哎呀,真是怪兽啊。”
萱城回头,只见姚苌笑嘻嘻的一手拿剑,一手牵马,山路一旁的大树枝干上,一直断了头的乌黑苍鹰突然笔直跌落在地。
萱城惊呆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怪兽。”萱城斥他。
可萱城定睛瞧去,这只被姚苌砍断头的苍鹰却非一般的鹰,鹰头上长了两个大大的犄角,正好长在眼睛的正上方,犄角好似水牛的犄角一般尖尖的,眼睛下方一个巨大的嘴巴,此刻正好一张一合,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阳平公,这可不是一般的鹰类,此物名唤神雕,又名松雕,只有这秦岭山脉的南麓才有,你看到它那双犄角了吧,这东西可锋利的很,比牛的犄角更为锋利,若是稍不注意,很可能被他刺中,轻者身体留伤,重则生命危矣,这东西,可专门吃这山间的其他动物,别说是山中虎了,它吸住你的身体拽到空中,再把你狠狠的摔下来,下一刻,你就成了它的口中美餐了。”
萱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