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诧异,“夫人为何今日这般隆重,似乎有话对朕讲?”
张伶然郑重的跪拜,苻坚愈发疑惑了。
“夫人何苦行如此大礼?”
张伶然重重的磕了头,抬起眼来,一字一顿道,“陛下,慕容冲不能放。”
苻坚一怔,王勐亦是愣住。
所有人都是求着苻坚放了慕容冲,也许,是念这天下悠悠之口难堵,苻坚的名声更为重要。
萱城有私心,所以他求了苻坚。
王勐为国为民,慕容冲伤害了那么多人,他不能再留在苻坚身边了。
可张伶然,她一介夫人,整日待在后宫,按理说她理当最恨慕容冲了,慕容冲来了秦宫,分去了所有人的荣宠,若不是她有一子,怕是早就被苻坚遣散离去了,可如今眼看着慕容冲要走了,她却来阻拦。
萱城此刻进了宫,南岸低声对他说张夫人过来了,萱城亦是一头雾水。
南岸低声说,“张夫人看似很庄重,似乎有政事跟陛下商议。”
萱城道,“张伶然后宫女子,怎可参政。”他推开宫门,果然,未央宫,朝臣们平日里聚集议政的宫殿,此刻气氛严肃。
“这是怎么了,皇兄,难道你要让后宫参政不成?”
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伶然,见她一脸严肃,不似平日里那般温柔的面孔。
王勐靠在座上,叹息了一声。
萱城走过去问候了声,“丞相怎么也不管管,这政事能是后宫参与的?”他又看望苻坚,眼里带着火气。
可苻坚看他的眼神始终是温柔如水。
萱城避开,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严肃,王勐咳了一声,萱城道,“丞相的身体没事吧?”
王勐摇摇头,道,“没事,罢了,张夫人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苻坚示意张伶然继续。
萱城道,“夫人请说吧,我们都听听你的高见。”
张夫人苦笑了一下,“陛下,阳平公,丞相,你们都以为我会痛恨那慕容冲,没错,要是放在两年前,这是事实,可是这都过去了两年了,陛下,您怎么还没看明白,慕容冲他狼子野心啊,您为何要放了他?丞相,您不是一直都智慧过人,以大事为重吗?阳平公,世人都知您智勇果敢,明察善断,为何到了这件事上,你们都装煳涂了。”
萱城听着,他的心被磕了一下,也许,他知道张伶然要说什么。
苻坚和王勐都静默不言。
“慕容冲害死了太后,是,他该偿命。可即便这样,为何陛下您不直接杀了慕容冲,反倒要把他逐出长安,这是荒唐的道理,丞相,您说是不是?慕容冲在长安时享尽了荣宠,可慕容一族人人心傲气高,何况慕容冲身为皇子,生来高贵,一朝沦为禁脔,他怎么能忘记我们秦宫?陛下逐出了他,看似是让他远离了长安,可鲜卑一族还有东鲜卑段氏一脉流亡之外,泸水鲜卑亦没有归降我朝,长安城内混杂了这么多的异族,若一朝慕容冲被人利用,陛下怎么放心的把一个灭了国的皇子流放在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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