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她大三岁多,果然如那模糊中的印象,蒙父荫做的府兵都尉,手下兵将多为六品以下官员子弟或白丁。轮廓精美的五官,宽肩窄腰,挺拔修长,然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冷淡,仿佛无有引人侧目的光环。
卫姮觉得总是比蒋三好万倍。
新婚夜问他说:“李琰你为何娶我?可是因为喜欢?”
李琰未答,只说:“娶便娶了,莫非由你嫁他人。”
卫姮听得莫名动容,李琰甚为体贴,她的被褥软枕,她的洗漱贴身和饮食喜好,全都照顾细节周到。其实卫姮自抄家后便已收敛了,只是被他这般呵护,难免有些久违的娇矜。外头若有人欺慢她,他亦冷然出头。
嫁过去后,孟氏这边就闭门不见了,卫姮有时想回府探望,总被各种搪塞阻挡。所幸三房在齐国公府另开有侧门,平素小院里各自过着,她的婆母云瑶十分欢喜她,总是“阿翘阿翘”地叫着。
李琰每日上差当职,时常宿在营中。若回来,在家便与她同吃同卧,卫姮以为本来成亲后都这样。
直到有一天,那是祖母略有好转、备马回乡的日子,卫府芳娘竟没有告知她。卫姮在街心与祖母道别,正遇到了出宫赏春的窦韵。窦韵嫁作皇子妃了,据说萧锒十分宠她,夫妻恩爱胶如泥,艳美地坐在马车上。
卫姮虽然身家败落,但也仍与窦韵李绯这二人不合,她并不打招呼,只淡淡随人群揖礼。而且她觉得现在自己过得也很好,她喜欢她的郎君和婆母,小家小庭,温馨和乐。
然后李绯嗤地一声笑:“争来斗去,最后太子还不是我的?三哥将她护得仔细,却不过捡着韵姐姐的牙祭罢了,那个男人心中装的是二皇子妃。”
仿佛晴天霹雳,如雷贯耳。卫姮很气,一路红着眼眶回去的,她就还学不会怎么哭。
盛京的夏夜闷热,营房里一群爷儿们,光着膀子往后背倒凉水冲洗。那天李琰住营里,刚剿灭了一群顽命莽匪,肩背挂了点小破口,在包扎。
卫姮一袭半臂栀子薄裳,盈盈大步迈进他的营帐里,对他说:“郎君心里有人,可曾想过和离?”
两名兵仆正帮李琰清理着擦伤,他的脊骨硬朗清劲,莫名有一股狠烈。可都遮藏在他俊逸无波的脸庞下,叫人无有提防。
闻言微蹙眉宇,嘶了一声:“夫人在说什么,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
卫姮凝着他精雕玉凿般的侧颜,不满意答案。原以为是个普通的都尉将军,虽也英俊,在盛京众多世子中并不出挑,不料他却还有风流一面。
卫姮说:“好吗?你是让我把她名字说出来?”
李琰无法,只得解释道:“当年给我递过几次情笺,后我父亲败仗,她便转投他怀了,我对此早就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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