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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欢:“给老子闭嘴。”

新宠缩了缩脖子,躲到鸟笼犄角旮旯里去了。

萧昀懒得将狼毫放回原处了,他一向玩儿完就丢,从不收拾,任它杵在鸟笼里,往回走:“状元郎都没吭声,朕治他干嘛?”

“他亵渎圣尊。”

萧昀笑了:“哪个私底下里不亵渎朕?‘他嘴上直说,指挥使嘴上不说,心里说’,这么快忘了,指挥使?”

“……”谢遮暗骂谢才卿。

“说正经的,”萧昀舒舒服服地坐回案前,从一边扯了张宣纸拿到眼皮子底下,“先不说师出无名,就算状元郎说了,朕狠狠惩治了祁王,祁王他老娘又没犯错,朕总不能为这点事将长公主府一锅端了吧?”

“母报子仇,天经地义呀,到时候倒霉的还是状元郎,他现在一声不吭,反倒卖了人家个大人情,长公主知道了要暗中谢他的,朕明知他受了欺辱,却顾及皇家颜面并未声张,也是要暗赏他安抚他的。”

谢遮一愣,恍然道:“微臣糊涂。”

他仍是蹙眉:“那祁王,陛下就准备放任不管了?状元郎也怪可怜的。”

萧昀憋笑:“你比较可怜。”

谢遮:“?”

萧昀从一张好好的宣纸上撕下坑坑洼洼地一长条:“人家乐着呢,你却觉得他可怜,你可怜还是他可怜?”

谢遮一脸茫然:“……乐?”

萧昀随手指着书架:“你把那边第三层最左侧上头的盒子给朕拿过来。”

谢遮走过去,找到萧昀所说的。

“打开看看。”萧昀头也不抬。

谢遮依言打开来看,盒子里是十几张一看就是随手撕出来的小纸片,每张小纸片上都写着个人名。

字迹龙飞凤舞,潦草得不行,一看就是皇帝写的。

谢遮粗略扫了眼纸上名字,心下一惊。

这些都是近几年被陛下流放、斩首、甚至株连三族九族的人,基本都是死人的名字。

“陛下,这……”

“朕如果讨厌谁讨厌到连敲打都懒得敲打了,就写一张,塞进盒子里,结果你猜怎么着?”萧昀转头瞧他,眉梢一提,懒懒笑着。

谢遮却后背发凉。

这些人都曾风光一时,一开始只是嚣张跋扈,有所逾矩,陛下也不加以管束,很快酿成大错,自取灭亡。

“……微臣愚昧,是微臣可怜。”谢遮羞愧汗颜。

以前他只是摸不准陛下心思,怎么现在连谢才卿也揣摩不清了。

“所以说罚俸禄是亲,打屁股是爱,”萧昀笑说,“要人家的命,总得先让人尝够甜头,不然显得朕多么不近人情,又是皇姐又是大外甥的,多不好。”

“……”谢遮又想笑又害怕。

“不过说实话,”萧昀明明在笑,眼里却笑意全无,“朕何尝不是在给机会,又不是朕逼他们干的,可这么些年自己知道适可而止的,可一个都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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