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汗流浃背,面有惧色。
江怀楚松了口气,心头微悸。
这就是那个哑巴亏。
国子监祭酒应当是同张宁翰私下做了一些有违科举公平的交易,刚才那个满河问题,应当是国子监祭酒提点过张宁翰的。
萧昀发问,张宁翰按照被提点的那样答,萧昀再叫谢遮猝不及防地“敲打”国子监祭酒,国子监祭酒又惊又恐之下,自会弃车保帅,反咬张宁翰一口,向圣上表忠心,将功折罪。
萧昀送玉,自己若是不知道那块玉的主人是萧昀,肯定会误以为那个暗中朝自己使眼色指点自己的朝臣就是玉的主人,从而按他的指点作和张宁翰大同小异的答复,同被打为“妖言惑众”之人,落得和张宁翰一个下场……
国子监祭酒要,但要敲打震慑,张宁翰不要,所以拖出去了。
至于他,送了他块玉,是恶意引导,也是自暴破绽,吃哑巴亏滚回峻州还是状元及第,全看他造化。
不动声色,步步杀招,一石数鸟。
是大宁皇帝萧昀没错。
第12章
堂堂缘祁张氏子就这么拖下去了,之后的几个仕子都发挥失常,他们自命不凡、志得意满地进来,终于意识到了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头顶之人是大宁百年来最英明神武的皇帝。
他们那些考前自以为是的钻营伎俩,根本瞒不过陛下的眼睛,陛下不计较,只杀鸡儆猴,是心胸宽广。
他们只有效忠陛下这一条道,非要走旁门左道,张宁瀚就是下场。
所有仕子都收了心思。
皇帝一个个问过,目光转了个圈儿,最后落回最前列的谢才卿身上。
朝臣瞬间心里有数,心道时隔进十年,竟是要出一个寒门状元。
大太监叫谢才卿出列,萧昀随手抓起茶盏喝了大半口。
谢才卿立到中央,万众瞩目。
萧昀撂下茶盏,身体前倾,结实有力的手臂撑着大腿,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人,眼神堪称肆无忌惮。
和他比起来,底下那个实在文弱,比以魁梧著称的大宁人小了足足一圈儿,细胳膊细腰细腿的,白净漂亮得很,立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像颗又圆又润爱干净的白珍珠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金窟窿,更显得无助空虚了,仿佛下一秒表面就要沾上脏兮兮的金粉,然后嚎啕大哭。
明明已经过了关了,萧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逗他欺负他,眼中戏笑一闪而过:“谢才子,朕还有一问。”
白珍珠怔了怔,乖乖地,并不抬头:“愿闻其详。”
“朕听闻,逸仙楼里,谢才子说了一句‘南怀逸配’,是也不是?”
白珍珠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
不少朝臣脸色骤变,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谢才卿心向敌国,贬低圣上,是死罪,往小了说,谢才卿甚至有功,大还是小,全凭圣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