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给朕笑。”萧昀睨他一眼。
谢遮抿紧唇,摇摇头。
萧昀扯下腰间坠玉,握在手心里摩挲把玩着,慵懒道:“你想过没有,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谢遮一愣。
这人是不可能知晓陛下在逸仙楼的,可陛下问的是“说给谁听的”。
谢遮如实道:“微臣不知。”
萧昀意味不明一笑:“京城最大的茶楼,什么话第二天不能传到指定的达官显贵的耳朵里?”
谢遮被这么一提醒,怔了几秒,神情骤然一变:“‘所谓大国者,强而不凌弱,国乃一姓之国,百姓乃天下的百姓’……这是刘韫著作《国论》里的话!”
他说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刘韫刘老先生是闻名天下的文学大家,著作等身,桃李遍天下,是当朝翰林大学士,也是这届会试的……主考官。
比起另外几个……更有话语权,甚至能一锤子敲板。
为人最是刚直不阿、光明磊落、心怀天下……
千金难买刘韫眷,说的是老头子视金钱如粪土,憎恶谄媚走后门者,多年来闭门谢客,只抬举同道的有识之士。
“你以为他是在拍朕的马屁?他那是在拍刘韫的马屁,”萧昀啧了一声,“这话传到那老头子耳朵里,他肯定拍案叫绝,大喝‘此人兼济天下,知行合一,有状元之才’!”
萧昀甚至还拍案传神地学了一下。
谢遮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瞥了一眼英明神武的圣上,又扫了底下年纪轻轻那人一眼,明明已在官场沉浮多年,深谙权谋人心,依旧沉默自羞了。
陛下那是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的老油子,心都是黑的,可底下那个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八。
萧昀说:“他书倒是读了不少,连那么偏的一句都记着了,学问在呢。”
谢遮察言观色,见陛下不像是在生气,反倒像是觉得有趣,才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如何认得这句?”
陛下平时压根不读书,尤其不读又臭又长之乎者也的玩意。
萧昀要笑不笑看他:“那老头前几天还在朕面前来来回回念叨这句敲打朕。”
“……”谢遮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这人有够倒霉的。
这句话意思是,国家姓什么会跟着皇家变,但百姓还是那批百姓,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百姓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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