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瞬间,玉喜耳畔隔离了那些声音,他仿佛预见了什么,可脑袋里却因为过于震惊而嗡嗡作响。
哪怕天子的动作是那样的慢,他也僵在原地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像是忽然兴起一般,天子垂眸看向心口鼓动的地方,忽然用那细刀对准了位置刺了下去。
严格来说,是划开了外袍、中衣、里衣,然后是肌肤的表皮和肌肉。
血迅速从扩散,使得玄色的面料色泽更深。
苍白的手指从那衣服破碎的口子探了进去,细长的半截手指都深入了其中。
看上去那般地像是掏心的动作。
于是那两根手指戳进了伤口中,从里面掏出了一只血淋淋的血虫。
“啊——”
有宫人终于从他那正常得犹如切瓜劈菜的举动中反应了过来。
乔旧却失力地滑下了御椅。
容太后转过头来时,脸上的笑容都还未及收起。
她看见乔旧唇角溢出黑浓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到脖颈。
而后更是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惨白的脸上溅上了猩红血点,仿佛想要将全身的血都吐完似的。
耳畔尖叫打翻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乔旧却终于弯了眉眼,一边呕血,一边肩头震颤,坐在地上握着沾满鲜血的尖刀闷声发笑。
那一天,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当今天子是疯了。
***
玉照楼里,乔乔陡然间从梦里惊醒。
宝珠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嘀咕了句什么。
乔乔拨开她的手臂,将她推醒。
“宝珠,昨晚上和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要走了。”
昨夜宝珠拉着乔乔喝得醉醺醺的,晚上非要同乔乔睡一间屋。
宝珠听见她要走的话,顿时也睁开了眼。
“乔乔,我姐姐已经答应让你留下来了,你怎还要离开?”
乔乔来这里待了近三个月了,结果宝珠不仅没能说服她留下来,昨晚上听她要走就要闹着要把乔乔灌醉。
结果她反而自己第一个醉倒了下来。
她揉着眼睛,扯过被子,嘴里嘀咕:“是不是入伙的本钱不够,我可以给你凑呀。”
乔乔摇头,她本来就只是来看望宝珠这个朋友的,并没有打算留在玉照楼里。
“等明天吧,明天姐姐从外面挑好一批新人就回来了,姐姐定然可以说服你留下来的。”
宝珠忽然信心满满地说完这话,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乔乔当然也不急这一天两天。
她穿上衣裙,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柔柔弱弱的男孩子往自己怀里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