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坤仪的声音。
霍安良呛咳两声,被聂衍扶着坐起来,有些恍惚地道:“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特意来给你添麻烦的。”坤仪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语气很是轻松,“给你两日功夫,养好了便带我去城里看看。”
霍安良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太多话想说了,比如先感谢她,若不是她辅国之后立马增援,他们全得死在西城。比如现在西城已经沦陷了大半,进城是不可能了,只求今晚能守住驻军营。再比如,那些疯狂吃人的妖怪,怎么能叫叛乱的妖怪呢?这天下难道还有顺服的妖怪不成?
大抵就是想说的话太多,他没能说出来就呛咳得晕了过去。
身上的伤重的已经看得见白骨,轻的也是大片乌青带着血口子,若是以前,坤仪看一眼就要吐了,可眼下,她愣是仔仔细细将霍安良身上的伤看了三遍,而后才对聂衍道:“麻烦你了。”
聂衍虽也有些感慨,但一听她这客气的话,心里便不舒服了:“你替外人与我客气?”
“这不叫客气。”坤仪叹了口气,“你救他,你也得花费心神和精力。”
“那也用不着你来说这话。”他皱眉。
坤仪沉默。
她觉得现在的昱清伯十分小气,总是在意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过,眼下他能救人他就是老大,坤仪调整了一下心态,立马用十分热情的表情对他道:“伯爷最厉害了,这就交给伯爷了,我去外头歇会儿等着你好不好呀。”
她说得娇娇嗲嗲的,就连旁边的兰苕听了都直皱眉。
但聂衍莫名地受用,他松开了眉心,朝她摆手:“去吧,箱子里带了菓子,你自个儿吃些。”
兰苕:“……”
这是什么奇特的嗜好。
驻军阵营被清理干净,带来的援军全数入驻,四周被重新落下法阵,只是,这附近的妖怪数量十分摄人,夜晚光听着各路小妖被四周的法阵烧得吱哇乱叫都能听到天亮,兰苕和鱼白没一个睡好了的。
坤仪也以为自己不会睡得着,毕竟她认床又娇贵,这里的矮榻又硬又潮,她为了轻减行装,连被褥都没带。
但出乎意料的是,晚上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她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罗汉床。
“兰苕也真是的,都说了带着这个累赘,她怎么还是带了。”又高兴又恼,坤仪坐上去,一边责备一边将自己裹进了被褥。
干净清爽的被子,还带着被晒过的温暖气息。
坤仪打了个呵欠,没忍住就这么睡了过去。她白天安顿好霍安良,又与城中几个堂口通上消息,再巡逻了一圈阵营,实在是乏了。
可青雘不乏,她精神地夺过坤仪的耳朵,仔细聆听远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