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疼痛之后,天旋地转。
她落进了一个人的手里,那人抓着她的手腕,力道极大,似乎还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她这满身狼狈,还是笑别的什么。
“回去了。”聂衍道。
坤仪猛地抬头,就看见他那一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正像往常一样对着她浅笑,恍惚间叫她觉得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清晨,她在外头贪玩,他正好来接她了。
可是,他手上的力道真的好大。
“疼……”她挣扎了一下。
聂衍松手,将手拢进袖口之下,转身往外走:“殿下且先想想宫里怎么收场吧。”
坤仪反应了好一会儿,看向楼似玉:“他当真不杀我了?”
“杀了你对他的坏处比好处多得多。”楼似玉看着他的举动,神色有点复杂,“小姑娘自己多保重,若有什么事,差人过来寻我便是。”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小麻烦五十两,大麻烦一百两起。”
坤仪觉得这掌柜的挺有意思,凡事明码实价,倒比攀关系来得干净脆生,她眼下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来往形式。
是以,离开的时候,坤仪将身上的一千多两银票都给她了。
楼似玉数着票子,笑得眉毛不见眼:“姑娘慢走,下回再来。”
外头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了,坤仪盯着垂下的车帘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坐进去。
聂衍端坐在主位上,一言未发。
坤仪僵硬着身子与他同乘了好一段路,确定他真的不会杀自己,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要的是族上污名洗净,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定然想灭了青雘封口,但眼下,楼似玉、秦有鲛、龙鱼君……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此事,楼似玉又能上达天听,他放弃要她的性命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先前他那眼神给她留的阴影还在,坤仪并不敢再与他亲近,两人之间留了一大块空座出来,他手搭着膝盖,她手贴着车壁。
“就如往常一样过日子便是。”临近宫门,聂衍突然开了口。
不知为何,一听他说话,坤仪有些鼻酸,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将眼泪捏回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如往常一样,怎么如往常一样呢,她已经没法毫无芥蒂地扑进他怀里了,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杀掉的容器,往日的恩爱,到底是她的一厢情愿。
聂衍余光瞥见她有些伤心的眼神,眉尖微皱,眼里掠过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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