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进宫的时候,皇后与帝王正是好得蜜里调油,帝王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就径直将她封了嫔扔在后宫,后来,还是她搭上了皇后,才得他正眼看了两回。
十几年过去了,原以为皇后失势,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行出几百里,还是要听他念皇后。
皇后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生得好看,并无半分母仪天下的气度,还时常与陛下耍小女儿脾气。眼看着都已经人老珠黄了,陛下竟也还宠着她。
刘贵妃满腹牢骚,却不敢发作,只能捏着帕子替皇帝擦手:“往年都是皇后娘娘陪着陛下来,今朝还是头一回,陛下能恩宠臣妾,那今晚陛下可要在臣妾宫里用膳?”
往年……
盛庆帝目光有些涣散。
他想起若兰策马的样子,一身轻便的常服,执着火红的缰绳回头朝他喊:“陛下,你可不能输给我这样的小女子。”
她哪里是小女子呢,能百步穿杨射死要谋害他的刺客,也能不管不顾地从马背上扑过来救他。
他们每年都来春猎,每年也都会遇见一些麻烦,可有她在,他渐渐觉得禁军废物一些也无妨,她紧张他、满眼望过来都是他的样子,十分好看。
但是今年,她没来。
“陛下?”刘贵妃没等到回答,疑惑地抬头,就看见帝王起身,若有所思地往外走。
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刘贵妃连忙拉住他,扭头吩咐宫女:“去,找人来看看陛下怎么回事。”
宫女应声而去,请来的却不是上清司的人,也不是国师,而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这是?”刘贵妃皱眉。
宫女低着头道:“上清司人少事忙,无暇应承奴婢,奴婢便将杜相身边的这位大人请过来了。”
一听是杜相身边的人,贵妃放松了戒备,落了帘就让他给陛下请脉。
郭寿喜在旁边瞧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大人请完脉之后还给他留下了名帖:“陛下只是有些忧思过度,多休息即可,若是还有什么不妥,可拿这帖子到不远处的夜隐寺找我。”
“多谢大人。”郭寿喜送他出去,回来就听见刘贵妃在小声埋怨:“陛下什么时候能满心都想着妾身该多好。”
行宫里灯烛摇曳,帝王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合上了眼。
落榻的第一晚,众人一路颠簸,都睡得早,坤仪原想着自己入睡的,但聂衍不知为何竟来了她房里,也不睡觉,就拿了卷宗坐在软榻上看,大有要守她一晚上的意思。
这是做什么?她不解,又不太想问,只能卸了妆环宝石,背对着他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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