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诣也知晓宫确不满自己对宫梧桐动手动脚,强行让宫梧桐坐稳后将大氅掀开一条缝,露出宫梧桐半个脑袋来,这才行礼。
“圣尊恕罪。师尊许是神识有恙,现在有些不认人了。”
宫确冷淡应了一声,走到宫梧桐身边将袖中一块糖人塞到宫梧桐嘴里,成功堵住了那句“你是谁呀”。
宫梧桐尝到了甜味,“哇哎”一声,开开心心舔起糖人来,不再闹了。
明修诣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恭敬告辞。
宫确也没拦他,漠然看他离开消失在偏院游廊。
明灯看到坐在地上舌尖在糖人上一舔一舔的宫梧桐,犹豫道:“小圣尊这是?”
宫确将宫梧桐扶回禅室,随手拿起一旁的志异册看,轻声道:“睡痴了,等会便好。”
宫梧桐孩子似的左晃右晃,用舌尖一点一点磨那巴掌大的糖人,满脸懵懂稚子的蠢样子。
在锲而不舍磨了一小半后,宫梧桐那懵懵懂懂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点亮似的,缓缓恢复清明,接着懒洋洋靠在宫确肩上的身子猛地一颤。
宫确将书看了一半,眼睛抬也不抬,淡淡道:“醒了?”
宫梧桐缓缓收起傻兮兮啃糖人的表情,眸光呆滞看着手中的糖人,满脸“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他舔了太久,加上明灯这个暖炉在一旁,糖人早已化得见不着形状,顺着那木签缓缓流到手上,指缝中全是那黏糊糊的糖。
宫梧桐手腕一垂,糖人直接落地。
明灯平日里大概被宫梧桐折磨得太狠了,此时一个没忍住,露出了一声笑音。
宫梧桐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蠢样,罕见的有些羞愤欲死,将头往宫确肩上的大氅里一扎,装死不动了。
宫确也没动,手指翻过一页,垂眸道:“你竟也知晓害臊?”
宫梧桐整个身子都窝在宫确背后的大氅里,连个足尖都瞧不见,只有声音闷闷传来:“我从十六岁开始就不吃糖了。”
明灯心想十六岁才不吃糖,你还挺骄傲?
宫确微微一挥手,明灯应声离开。
整个禅室只有父子两人。
宫确将一片竹叶夹在书中当做书签,拨弄了两下佛珠:“出来,你既睡饱了,那就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算算账。”
宫梧桐:“……”
宫梧桐可怜兮兮地从大氅露出半个脑袋来,哽咽道:“不是都翻篇了吗?”
宫确道:“我说过不计较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