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邈瞻还处于乔熙怎么突然变卦的震惊中,正犹豫之前的话要不要收回,毕竟说到底,那也是他的女儿。
此时,他听见乔萱这般问,多了几分犹豫:“今日之事,约莫是有误会呢?”
“误会与否真的重要吗?”乔萱的语调柔弱,她笑笑,看着乔邈瞻不解的脸色,缓缓道:“今夜太后娘娘若是驾崩,也许有人会怀疑到阿爹身上。可若不但太后娘娘驾崩,丞相的爱女也受伤了呢?这样,是否还会有人怀疑到您身上?毕竟您宠爱我,人尽皆知。”
“而这样一场闹剧之后,陛下不论是出于安抚您和堵住天下人之口,还是出于对太后娘娘的愧疚,想必都不会亏待她的妹妹吧?”
乔萱朝着乔邈瞻躬了躬身,在离开之前用轻柔的声音说:“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
王府家宴,说来也不过就是寻常菜肴,只不过来的三人身份都不寻常,一个丞相嫡女,一个太后娘娘,还有一个是当朝天子。
于是这晚宴,就多了几分深意。
晚宴摆在了傍湖的亭台轩榭,宫灯将亭台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显得不远处的湖面愈发深幽,月色落在上面,像是碎了一地的霜。
乔萱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蜀湘冷缎,要数十个技法娴熟的绣娘绣上整整半年,才能得到一小匹。而发间的木兰花簪子,镶嵌了一圈细腻的银线,也是恰到好处的秀雅。
她原本就是杏眼桃腮的美人,这样精致打扮一下,都是容光叫人不能逼视,放眼皇城,也可谓是一等一出挑的美人。
不过前提是,她没有坐在乔熙的身边。
乔熙今日穿了一身明黄的裙子,很寻常的绸缎,乔熙的月银都输在了麻将桌上,实在没有什么多余银两花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
这条裙子除了颜色,找不出半点特别。而这梨黄之色太过端肃,也是不好轻易驾驭,容易穿得不伦不类的。
但穿在乔熙身上,自有一番明艳可言。
而坐在乔熙身边的容淮一身便衣,玄色长衣修饰出劲韧的身形,一双眉眼蕴着清寒之光,遥不可及的贵气和压迫感。
从头至尾,乔萱都含羞带怯地看着容淮,眉眼中都是女儿家心思。
有侍女端着酒过来,乔萱见状殷勤接过,柔声道:“就让臣女给陛下和太后娘娘倒酒吧。”
容淮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乔熙的侧脸。
乔熙没有察觉到,她侧着脸,注意力已经不在桌上了。
她觉得这晚宴很没意思,所有的心思都已经被不远处的湖水吸引了。
那湖里放着几盏河灯,约莫是容淮提前叫人准备的,在清晖月光下,像是小小的月牙儿,好看得很。
乔萱见二人都不语,于是笑着抿了抿唇,姿态从容大方地走到了容淮身侧。
“陛下......”她素手捏着玲珑酒盏,语气柔软:“陛下可喜欢这梅子酒?臣女听闻,这酒是用早春的梅子酿的,最是爽脆开胃,对身体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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