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若放在前几年她或许还会出声阻拦一二, 而如今她早就没了那心思,只希望这事胤礽能赶紧盘算完了事, 至于会是什么个结果,石氏其实早就预见了。
“哼, 太子妃贤良淑德大度宽容,自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孤没那么好的性子,吃不了这么大的亏。”胤礽看着石氏波澜不惊的脸, 原本不想辩解又忍不住拿话来讽刺她。
“臣妾性子好不好不打紧,打紧的是太子。”石氏看着眼前又要往牛角尖里钻的太子无奈得很, 其实早些年胤礽不这样,两人刚成亲那会儿,他还是那个风姿绰约意气风发的大清朝入关之后第一位储君。
石氏还记得那时候太子的势力虽不如现在, 可是不论走到哪儿不论是弟弟们还是臣子都得心悦诚服的赞胤礽一句好, 哪怕是直郡王与他针锋相对, 也从没说过他半个不好。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太子的脾性就变得越来越乖张, 越来越偏执。以前还会约束下边奴才不能越矩凡事应以朝堂社稷为重,如今却越来越任人唯亲,只想着如何壮大太子党的势力,眼里竟是装不下旁的了。
“以前?”胤礽像是没想到石氏会突然提起以前, 歪着头思量了许久才突然笑出声来,紧接着就越笑声音越大,“孤的太子妃啊,你还记得以前啊。”
胤礽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以前皇阿玛还把自己当太子的时候,这会儿圣驾出巡自己应当是留在京城监国,去年户部银子不够的时候也应当是自己这个储君替皇阿玛分忧。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明明自己没变,却突然做什么都开始不对起来,为皇阿玛分忧是错,有自己的奴才属人是错,甚至朝堂上有人多说一句太子说得对,也成了自己的错。
现在更是可笑,说是跟随圣驾南巡其实一路下来除了码头上船的时候,自己竟然连半点自由都没有。沿途有官员想要来给自己这个太子请安磕头,皇上那边不是不准就是找由头把人训斥一顿赶走,俨然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对待。
既是这般,那自己再约束自己约束下边的奴才岂不是成了笑话,还不如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反正天下就在这里亘古不变,自己这个太子好与不好对江山社稷一点影响都没有。
“可惜孤不想记得,孤劝太子妃也别记那么牢,说不定日子还好过些。”胤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是这世上最端庄的太子妃,曾几何时她也可能成为大清最高贵的皇后。
但现如今胤礽只是不忍心告诉她,自己的皇阿玛已然把他自己册封的太子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自己离那个皇位早就越来越远,现在自己这个太子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个木偶,一个为了“朝廷不能没有太子”这句话而存在的木偶罢了。
石氏看着桀骜又不吝的男人,还想张嘴再说些什么再劝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又无力,直到胤礽转身回了自己船舱她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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