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焰紧紧看着他,介于他上次因为伞跳湖的事,她心里有点没底,怕那把伞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那伞她不敢扔,也不敢带回来,这会儿后院里夹壁里放着。
可季时屿看了她一眼,只是垂眸说了句,“十点。”
程焰:“嗯?”
季时屿似乎对于她无法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而感到不满,蹙眉道:“我明早十点要出门。”
意思是让她明早十点买回来,程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对方惜字如金,她也没有废话的必要,于是她得到解决方案,比了个您请便的手势,侧身往自己房间走了。
露台默认算他的区域,程焰基本不会过来,只偶尔过来给煤球放食物。
走了两步,程焰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最近出门小心,小混混扎堆了。”
红毛绿毛蓝毛们最近异常活跃,按说那群人不至于跑到人家家门口勒索,拿了五百块钱还嫌少的。
季时屿点头,“知道了。”
程焰这次真的走了,她进了自己房间,那房间背阴,很小,下雨的时候总是很潮湿。
他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他第一回 见她的时候,他第一次来南菏,被抢了,身无分文,躲在程训之的旧物店里躲雨,顺便看货架上的东西,因为心情不佳,而显得烦躁异常。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绿松石手串,这陈旧的店里,绿松石的成色竟意外不错,铁线漂亮,缀了两颗蜜蜡也漂亮,只是可惜,蜜蜡被火烧过的痕迹过重。
雨刚停,外头来了一辆小货车,司机大声喊着卸货,店主人瘸着一条腿,左腿从大腿根直接没有了,季时屿不由抬了下头,想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卸货。
然后正屋就出来一个女生,十二三岁的样子,比同龄人要高很多,门口随手捞了一双白手套,手撑在栏杆上,翻身越过花坛,嘴里还叼着一块儿面包,脆声道:“来了。”
司机似乎认识她,笑着打趣,“年轻就是好啊!有路我不走,我翻栏杆。”
程焰严肃的脸上倏忽绽开一抹笑意,只是那笑也带着几分紧绷,还有少年人矜持的自傲。
程训之拄着拐杖出去,笑道:“她打小就这样,还不会走呢先学跑,一步一个跟头,膝盖上的淤青都没消下去过。”
司机哈哈笑起来。
她搬东西利索得很,显然是个熟练工,末了捞了水杯喝水,侧头看见他,他敞着腿,坐在货架前的小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冷着一张脸。
程训之拿着一张纸在做入库记录,说了句:“被抢了,估计河西那群人,最近天天骑着摩托在街上溜达。你最近别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