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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了个天,专访里不都说贺秋渡巨巨巨巨讨厌跟人亲密接触的吗?恨不得随时跟人保持二米远的社交距离。

难道他也觉得缩成小小一团的老板很可爱吗?

害,这怎么可能呢!

人家可是有个惦记了十几年的初恋呢,为了那个初恋不惜和家里闹翻也要跟老板退婚呢!

路面不平,车子颠簸了一下。

贺秋渡感觉抱在怀里的人也跟着小小幅度地颤抖。垂下眼帘,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清晰看见林杳然整张脸。车内灯恰到好处地打下来,彻底驱散帽檐投下的阴影。

原来,这个人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不会露出微笑的表情。

唇角是绷紧的,眉头是微蹙的,一副怏怏愀然的模样。

他很可能从来都不曾真正开心,只是一味藏着掩着真实情绪,以满不在乎的轻飘姿态,去应对一切伤害。

这其中,一定也有自己带给他的。

或许是出于对那份持续十几年的想念的坚持,又或许是因为对那个听任摆布的未婚妻极度不屑,自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那个自以为斩截利落的决定。

现在再想,诸多动因仿佛都变得十分脆弱,尖刺般突兀地横亘在脑海中的,唯有一个念头——

林杳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订婚宴上的一切。

贺秋渡抬起食指,轻轻去捻林杳然的眉心,想把那个小疙瘩揉散开来。

林杳然不满地挣了挣,那副夸张的啤酒瓶底黑框眼镜跟着小幅度地晃动。他像不安分的小动物,即使被人抓拢在了怀里,也不肯彻底服软乖顺。

贺秋渡有点想笑,又生出点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车开上大桥,两侧桥灯绽着团团黄灿光晕,渐次向前延伸开去。

光亮穿透车窗,时隐时明地掠过林杳然的脸庞,像为他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的釉。茸细的柔和光线勾勒出鲜洁轮廓,鼻子和嘴巴都是工笔细描,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贺秋渡眸光微动,仿佛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林杳然应该长得挺好看的。

而且,微妙地给他一种熟悉感,可亲,怀念,不舍。

毕竟,他与摇摇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会映射出这种感觉也在所难免。

哪怕自己清楚明白地知道,林杳然绝不可能是摇摇。

贺秋渡犹豫着想要松开手,把林杳然安顿在自己邻侧的座位上。可林杳然喉咙里发出一点含混的声音,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愿松开。

他的整条手臂都压上了林杳然的重量。并不重,却挨得紧密又固结,衣料摩擦间,温度随之攀升,好像这条手臂集中了两个人全部的体温。

贺秋渡另一只手僵硬地顿了顿,轻拍林杳然的手背,安抚着他,让他乖乖听话先放开自己。但林杳然固执得很,还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近到似乎只要一偏过脸,嘴唇就能蹭过他的下颌。

贺秋渡整个人都麻痹了一般,丝毫无法动弹,或许内心深处也不愿打破现在的情境。

一想到那个始终面带淡然微笑的林杳然,那个把一切都当成创作素材的AZURE,现在正全身心依赖着自己,他就忍不住生出一丝隐秘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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