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上血迹滴落,溅在泥水中,谢风遥悬空而立,衣袍被晨风掀起,如煞神临凡。
楚南楠终于觅到了熟悉的怀抱,脑袋窝在他肩窝里蹭蹭,咂咂嘴,搂着他的脖子安心睡去。
谢风遥落地,俯视他,滴血的刀剑距东方熠鼻尖仅寸余,“你尽管来,看看自己有几只手够砍。”
小春哭着捡起东方熠的手臂,小夏爬过去,啰啰嗦嗦为他包扎伤口。距离东方熠不远的地方,另两名武修已被谢风遥利落地割喉,温热的血和冰冷的泥水混杂在一起蔓延而来,脏污他纯白的衣袍。
沈青和柳飘飘随后而至,沈青从来是不怕事大的。她抱臂嗤笑:“没事,东方家医术高明,断臂再接是小事情,实在接不上,我可以命人炼一只纯金的送给东方少主,对吧?”
柳飘飘立在她身边,看着东方熠,极轻地叹气。
何必一次次来招惹他呢。
东方熠额上布汗,疼得满地滚,却还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谢风遥威怒不扬,神色淡漠:“养好伤再来,我奉陪到底。”
他收刀归鞘,手背贴了贴楚南楠额头,她又病了,脸颊通红,额头也烫得厉害。
谢风遥不愿再跟东方熠多纠缠,得找个地方快些安置好她。
他转身即走,东方熠大声叫住他,“等等!”
在小春小夏的搀扶下,东方熠艰难地站立,他捂住受伤的肩膀,翩翩风姿不再,半身布满鲜血污泥,“你治不好她的,她会常常生病,你什么都做不了,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再修炼,百年后,你再一次看着她离去吗?”
“东方熠!”柳飘飘呵止他,往前一步:“你到底要如何?”
东方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毫不犹豫道:“我想把她带走,带回东方家去,谢风遥根本治不了她,她的灵宝在我身上,只有我才能治好她。树在陶盆里,可以不种扶风山,怀梦谷也可以种,哪里都可以种,她未必就要待在扶风山。”
谢风遥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东方熠再接再厉:“谢风遥,我可以给你补偿啊,我帮你把谢家拿回来,扶持谢家,助你东山再起,你也不算亏,何必执着呢?师姐跟着你,一直受苦,你也不忍心看到她那样吧,她也并非离了你不能活,我可以照顾好她的。她离不开灵宝,她只能跟着我。”
柳飘飘沉沉出了一口气,轻轻摇头。
谢风遥缓慢地转身,直视东方熠,满不在乎道:“灵宝?我杀了你,不就能拿出来了吗?灵宝本就是她的,也不存在什么自愿不自愿,物归原主而已。杀了你,她的身体不就好起来了吗?”
东方熠厉声:“那你便是与整个东方家为敌!大师兄也不会护着你的!”
谢风遥怀里抱着幼小的女孩,手轻轻为睡梦中的她拍着背,眉目温和,说的话却残忍至极:“那就来啊,你觉得我会怕吗?我先杀了你,再挖你的心取灵宝。你们东方家有一个算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他歪头笑起来,尚存少年气的脸庞带着几分残忍的天真,“你看我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