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愣了愣,看着她生了一场病后明显纤瘦不少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有些揪心。
今天一大早她过来就发现家里客厅和阳台那边的打碎的杯子和盆栽,又看见医生在,心里大概就知道出了事,但也不敢多问。
直到纪临舟从楼上下来,疲乏的神色明显是一整晚都没睡的样子,但也只是交代她这段时间住在家里,看好太太,别让她接触外界,有什么情况及时跟他汇报,之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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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幼宜回到卧室,她意识很清醒。
身体虽然累,但可能昨晚睡了太久,此刻反而没什么倦意。
衣帽间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忘记关掉了,她起身走过去,把灯关了。
地板上有衣服掉下来,应该是昨晚争吵的时候纪临舟带下来忘记放回去的。
她捡起来,是他的衬衫。
方幼宜想到刚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故意让她帮他解领结,但她不会,最后弄的一团乱。
她把衬衫叠好,放了回去,但没有再回到床上,而是出门下了楼去了纪临舟的书房。
纪临舟的书房门没有关,也没上锁。
方幼宜走过去,打开他的电脑。
书桌旁边有打印机,她打开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
屏幕上出现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打印机发出声音,薄薄的两张纸。
方幼宜弯下腰取过来,伸手去拿书桌上的笔,准备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
深色的书桌桌面很干净,除了办公的电脑屏幕,旁边只放着几份文件,连一本书都没有。
但一抬眼,桌面上放着一只相框。
相框的位置放的很奇怪,既不是摆正的位置,也不是跟整齐简单的书桌和谐的位置。
但好像办公的时候只要稍稍抬起脸就能够一眼看见相框里的照片。
方幼宜视线停留在相框上,没有挪开。
银白色边缘的相框,照片不是很清晰,是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拍的。
照片上的她她穿着过分宽大的蓝色冲锋衣,脸颊上有一块脏兮兮的,手上拿着瓶水,看着镜头的表情有些呆滞又带着点戒备,身后是空旷的草地和夜晚的山林。
如果不是照片上夜晚的山林和登山服,方幼宜估计已经想不起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她明明记得当时让纪临舟删掉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留下来还打印出来放在书桌上的。
那个时候她还傻乎乎的,心里对他很防备又有点说不清楚的讨厌,所以在他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情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就是照片那天,他没有等搜救队就一个人跑到山上找她,又背着她下山。
在那个高速公路边带着院子的小房子里,他睡在地上,她偷偷看他,开始对他感到好奇、想要跟他说话、藏起的打火机被发现,然后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方幼宜拿起相框,盯着照片后面的山林看了很久,把照片翻倒在桌面上,起身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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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临舟从公司离开已经是凌晨。
他没让徐易开车,自己开了车回家。
客厅里静悄悄的,他在玄关换了鞋,感应灯亮了,又被他摁灭。
他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抽了几根烟,起身走到阳台。
之前摆在那里的那盆兰草被他昨晚动手砸了。
今早他让周姨把兰草连带着打碎的土和碎片一起处理掉,但从家里离开去公司的路上,最终又让司机把车折返回去,翻出了那株兰草送到花店让人重新养了起来。
湿凉的风从玻璃缝隙里刮进来,夹杂着细密的雨丝。
京北最近一连好几天都在下雨,时而又出太阳。
天气怪得很。
纪临舟低头拨弄着打火机,他今晚原本没打算回来,但又不太放心。
周姨电话里说方幼宜一整天都在房间,中间下来过两次,一次问她兰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