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到身体颤抖:“你胡说!胡说!”
妇人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女孩儿,我见多了,都是以为牙婆把你们当女儿的,我问你,她是不是在你五六岁时买你的?那时你是不是家里穷的饭都吃不起?面黄肌瘦的都看不出美丑?我实话告诉你吧,她们就是挑你这种女孩儿,悉心养个几年,出落的丑的,就卖到船上去,出落的水灵的,就卖到我这里,你还真以为她将你当女儿呢?”
她根本不相信,妇人不耐烦,索性带她去寻牙婆,她一见到牙婆,就奔到她怀中:“娘亲,她说是你卖我的?你快说呀,说不是,说不是你卖我的呀。”
牙婆直接将她推回到妇人的身边,脸上也再没夕日的慈爱:“就是我卖你的。”
牙婆笑嘻嘻地说:“好女儿,你要谢谢你生的这张脸,否则,娘亲早给你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了,还能有今日的好光景?”
她愣愣的,看着牙婆的嘴一张一合,整个人已经是昏昏噩噩的状态。
这段经历,沈青筠至今难以忘怀。
自此,她再难敞开心扉,去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
而一个人的幼年时光,往往能决定人的一生。
沈青筠在六岁的时候,就被当作瘦马买卖,如今她十七岁,仔细算来,已经过了十一年被买卖的生涯。
她很清楚这十一年的生涯将她养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性格,自卑、阴暗、冷血、善妒,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阴沟里的老鼠,穿着不属于她的华丽衣裳,混迹在建安贵女中,一边羡慕着贵女们的娇憨天真,一边嫉妒着她们的娇憨天真。
像她这样自私的人,是不可能对齐冷产生羞愧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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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冷的背影,消失在沈青筠的视线中。
她移回视线,重新看向长身玉立的太子。
一抹月光洒在太子身上,眼前如玉青年与记忆中的温雅少年逐渐重合。
也大概,只有想起他的时候,才会觉得这漆黑深夜,还有一抹皎白。
他应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相信的一个人了。
她敛眸,对太子道:“请殿下宽心,定王之事,青筠不会放在心上。”
太子见她并没有生齐冷的气,于是松了口气,展颜笑了笑。
与齐冷相比,太子长相偏温润文雅,望之便知此人是翩翩君子,不像齐冷,剑眉凤目,气质锋利,是那种颇具有攻击性的长相,所以任谁第一眼都想与太子亲近,而非齐冷。
太子展颜浅笑之时,更是温润如玉,他道:“沈娘子理解便好。”
他望了望喧嚣的焰火,问:“沈娘子为何离席?”
“那里人太多了。”沈青筠看着太子,微微笑道:“青筠总觉得,青筠不属于那里。”
她这话说的含糊,所以太子怔了下,看向沈青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才问道:“沈娘子一直居住在建安吗?”
“不是。”沈青筠摇头:“十四岁前,一直居住在婺州老家,十四岁后,才被爹爹接到建安。”
“婺州……”太子若有所思,他端详着沈青筠:“吾以前,是否见过沈娘子?”
沈青筠没有立刻回答,须臾后,才笑了笑:“每年元宵灯会,陛下都会携殿下于宣德门与民同乐,青筠也会去凑热闹,或许是在那时,殿下见过青筠吧。”
太子想了想,道:“或许吧。”
他又问道:“沈娘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