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合交易成立的条件。”
“你觉得自己没有付出代价?”
“并不,只是不合理。”
是什么地方不合理,参照物又是什么?我很困惑,这明明会是一场对阿乔的复刻,但在基尼奇的认知中,我们复刻的不是我跟阿乔,而是我跟奥奇坎。
他以为我给予的爱都是剧毒,是为了支配,就如传说中的奥奇坎。
在那些明亮的,充满爱的时刻,小小的基尼奇在连环画上看见的是代价。
他在童年之前,率先认识的是生活。
孩童的童话和七岁时的礼物一起,平静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只在偶尔时做梦,醒来需要面对生活。
之后,基尼奇听到了《奥奇坎》的结局。一个传说的末尾,是怜爱的养母抽走了对奥奇坎的爱,是妄图改变双方关系的龙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渊龙的路上,去捕捉昔日的幻影,背离了制造出他的龙之贤者的初衷。
「我做了许多错事,我没能克制住我的贪婪,于是失去了一切。我想要一个人的爱,最后却只能用这难看的成果去讨她的欢心。」
「我憎恨过许多事物,包括她给予的爱。憎恨过许多龙与人,包括我自身。」
「直至此刻,我仍旧对我对龙与人犯下的一切罪行,毫无悔过之意。」
「我仍旧贪婪的渴望奇迹。」
纳塔的地脉,有许多龙与人的添砖加瓦,在渊龙之后,投身深渊,去行渊龙曾行的路,纳塔一直都是深渊学者的圣地。
出了纳塔,那些深渊学者,大部分都是科研道路上的异端。
时至如今,无论是异端还是学者,都不曾触摸到渊龙最初架构的原理,他们只是站在这架构上,将其当做真理,延伸出一系列成果。
“我见过那些人,他们大多陷入了妄澹,在你离去的地点,嚎啕大哭。”
“你给他们做了一个安全的笼子,就算再自由,那也是笼子。”
“我不能成为那些人。”
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
头发花白风烛残年的学者、头发乌黑人生刚刚开头的学者、介于二者之间的学者,在夕阳被地平线吞没之前,发出了嚎啕。
婴儿啼哭是为了获得生存的氧气,他们啼哭,是因为学术的前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们清楚,他们研究深渊,研究纳塔的互溶现象,永远也不可能超脱渊龙的存在,他们只能在渊龙允许的范围内,构造出渊龙想要的成果。
一条封闭的,没有支路的学术道路,没有未来。比这更让人痛苦的是,他们摸不到地面,也不能快步跑到路的尽头。
他们甚至,连走到尽头的资格都没有。
无数天才砸了进去,从奥奇坎开始,都没能让纳塔的互溶现象再进一分。
「她在哄我入睡的二十分钟里,随手写下了无数人的一生。」
「如此仁慈,如此小心翼翼,只为了不扼杀每一种可能。又如此刻薄,如此漫不经心,从不在意被施予者的感受。」
基尼奇在我面前又重复了一次:“我不能成为那些人。”
《奥奇坎》里的养母没有错,错的是龙人的贪婪。
给予爱的人一直平稳的给予,但被给予的——
“我不能成为奥奇坎。”
他确实是很明白自己的弱点,是一个可靠的独自生活的孩子,将自己的弱点死死按进心脏,不肯轻易的交付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