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人称呼外祖叫嬷嬷?”
“不是,”柳湛摇头,“她是抚州人,这是抚州称呼。”
萍萍点头:“城南多贵,你可以先往城南寻。我们的花船上来来往往,亦有许多贵人,令文佐对吧?我拜托她们打听,我也帮着问,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柳湛闻言一直盯着萍萍,这回换她脸红心跳,不好意思偏过头去。柳湛笑道:“你不也践行了‘思诚以人’么?方才路见不平,泼水相助,这会又竭尽全力帮我。”
萍萍刚想回哪有说人“泼水相助”的,就听柳湛缓慢柔声:“不管哪一件事,都多谢娘子。”
他的声音因磁性而缱绻,柔情万千,萍萍想看又不敢看,挑起眼皮飞快瞥了眼柳湛的脸,又垂耷眼皮,心如小鹿乱跳。
怎么办?脸也好看。
偏巧这时有人从后搭上萍萍肩头,她吓得一哆嗦,来人是位二十出头的小娘子,桃袄翠裙,眺着柳湛问萍萍:“哟,萍萍,这是谁呀?”
萍萍心虚得想去捂小娘子的嘴,低着头,拉小娘子袖角:“你小声点,是我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小娘子偏要囔囔:“刚认识就成朋友了呀?”
萍萍终于忍不住捂住小娘子嘴巴:“你要作甚么快去做!别在这我还要吃汤饼呢!”
小娘子几乎被萍萍推出去,无奈道:“好好好,我去找红莲和妙妙,不耽误你——”
尾音故意拖长,惹得萍萍脸和身子都愈红愈烫,感觉好像凉不下来了,等小娘子走了她回身看柳湛,发现他虽然一言不发,但两颊也一直在飞绯云,仿若涂了胭脂。
“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凶。”萍萍的声音嗡嗡,像蚊子。
柳湛亦嗡声,低头:“不凶。”
萍萍喘不上气,完了脸好像更红了,像正烧透的炭,她恨不得拍两下自己的脸,迫使冷静。
想一直这么对坐胶粘,却又不晓得再聊些什么,萍萍思忖半晌,打破沉默:“方才那位是我朋友,在附近瓦棚扮副末色。”
柳湛“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再答什么,少顷,闻着香味,欲盖弥彰地大喊:“好香啊!”
萍萍吸吸鼻子,像是酥油鲍螺的香味,扭头循香,果然,对面的点心铺子出炉正卖。
“那是酥油鲍螺,你吃过吗?”
萍萍见两碗汤饼都见底了,心想可以去吃酥鲍。市价贵,她平时都自己做,不在外面买,但如果阿湛没吃过就请他一个。
“听过,没吃过。”
“京师不卖这个?”萍萍说着起身,往街对面点心铺子走。
“卖的,只是我父——”柳湛起身跟上,“只是我爹爹不吃酥油,所以家里不做。”
萍萍听见改口,以为他原先想文绉绉称呼父亲,不以为意,掏钱要买酥鲍,柳湛拦道:“我来吧。你请我吃汤饼,我请你吃这个。”
铺子里最大份是一食盒双层十八个,柳湛直接提了食盒,分萍萍一个,萍萍边吃边问:“你喜欢吃甜的吗?”
柳湛从小不允吃零嘴,压药才能吃盐渍梅子:“我喜欢酸甜口的。”
“那这个只甜不酸。”萍萍刚想完了他估计不爱吃,就听柳湛大声惊叹:“唔、唔,这以后就是我最喜欢吃的甜点了!”他瞪着眼,手抓着酥鲍一直在点:“太好吃了!要不是刚刚汤饼吃饱了,我能一口气吃完十八个!”
萍萍吃惊大笑:“我认识的人里就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能吃这么多。”
柳湛闻言笑僵了下,心里有种莫名且陌生的膈应。
萍萍不察,继续问他:“你有二十了吗?”
“十七。”
“那你比他小。”
柳湛心里更不舒服了,竟敛笑问了句:“他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