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贵人自嘲地笑了,“九阿哥接回来了吗?”
宫人摇头道:“承乾宫的人说,九阿哥哭闹着不愿和十阿哥分开。”
“哪个人与你说的?”郭络罗贵人问,“是底下的宫人还是贵妃跟前的人?”
宫人回道:“是承乾宫的何公公。”
郭络罗贵人一怔。
没有宜妃的示意,贵妃何故会掺和到她们姐妹的龃龉中来。如今,四公主跟着去了南边,九阿哥留在承乾宫,她们姐妹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贵妃当真看得起自己。
“主子,该吃药了。”外头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
自打小阿哥去世后,郭络罗贵人就病了,太医院好生照看着,来回反复了两个月,郭络罗贵人的病还不见好。
心病,哪里治得那么容易。
郭络罗贵人眼角干涸,流不出一滴眼泪。早在她的胤离开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流尽了。
若宜妃这一胎是公主,那就是老天爷保佑她们母女平安。
若是个阿哥……
郭络罗贵人紧紧闭上眼,便是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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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三年,十二月初九,南巡了两个月的皇上终于回到了京城。
众人不止见到了离别了两个月的万岁爷,还有几个新鲜面孔,都是江南来的美人。
不同于八旗选秀和内务府选秀,宫里八旗出身的嫔妃都没有将这几个年轻貌美的新人看在眼里,只因她们都是汉女。
不在旗的汉人,身份甚是低微,地位连包衣都不如。
从皇上封的位分就能看出来,这些女子最高的便是答应,余下大多是官女子,连常在都没混上。
将来皇上大封六宫都不一定能带上她们一起玩。
众嫔妃聚在慈仁宫的时候,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她们都是各路官员采买来献给皇上的,图个一时新鲜。宫里正儿八经地主子,还得是八旗。”
僖嫔这番话,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
以至于这几个新人去给各宫主位请安的时候,都没得太多好脸色,请安后就随便打发回去了。
钮祜禄贵妃心心念念着十阿哥,随便赏赐了新人,就直奔承乾宫来接儿子。
两月不见,十阿哥不仅没瘦,还比之前更活泼健壮,钮祜禄贵妃心里极为满意,面上的笑容更加真情实意,让人呈上她特地从江南带来新鲜别致的金银首饰,来表达对贵妃的谢意。
“这支金花丝点翠凤簪华贵又雅致,佟姐姐试一试?”钮祜禄贵妃指着凤首上的红宝石笑道。
难为钮祜禄贵妃能寻到那么大的凤簪,佟佳禾笑容不变,“宫外的东西就是新鲜。”
佟佳禾今日穿了一身金黄色的旗装,上面绣的不是花鸟鱼虫等常见的图案,而是仙鹤和麒麟。
朝中百官,官服上绣有仙鹤的是文官,绣有麒麟的是武官。虽说内廷只明令禁止了各级嫔妃穿着衣裳的颜色和形制,并没有明确到上面的图案。
仙鹤和麒麟,不管是哪一个都可以称为祥瑞,后宫嫔妃自然也穿得。而金黄色,本就是贵妃规格内允许穿的颜色,如今临近过年,穿的耀眼明亮些也无妨。
蒲雨听闻,拿起那支簪子,稳稳当当插在了贵妃发间,“娘娘仪态万千,戴什么都是好看的,今儿这身衣裳,与这支凤簪最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