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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道衡因为刚吃完冰棍,打了个喷嚏,他说:“刚刚我听到任野的话,有了新的想法。”

“原本我们构想的画面是落幕,猎者凄凉死去,躺在无人的雪地里,隔着冰冷的裹尸袋。散落的雪混着泥泞的泥水打在他的裹尸袋上,孤独的猎物孤身将他埋在此地,埋到一半突然很孤独地躺在他身边看着猎者,只有死亡才能和解。”

“可是如果落幕是假的呢?我们拍的第二组是第一组的连续,是有情节递进性的。猎者,之所以是猎者,是因为他生性狡猾,永不和解。捕猎,是他血液里的本能,死亡怎么会是终点呢。

和电影里的安泽一样死亡结局未知,猎者的死亡也是未知的,他也许真的死了,还不愿放下手里的刀,也许没有死,就在等猎物和解的那个瞬间。”

道具组什么都有,他们很快找来了一把未开刃的刀还有一朵玫瑰。

因为讨论,翁道衡嘴里的热气又回来了,助理又拿来了一个冰棍。翁道衡几口吃完,利落地躺了回去,任野直接侧身躺在了他的身边,蜷缩着。

翁道衡的裹尸袋外面是散落的雪和混了雪水的泥巴,灯光打过来,翁道衡闭上了眼睛,毫无气息。安详又宁静,像是被藏在透明里的神像,被遗弃在雪地里。

任野侧过头看着他气息渐无,好似真的失去了生机一样,可是他又好像沉睡的神明,似乎还会睁开那双满是生命力的眼睛。

看着他的侧面,任野莫名地突然觉得有一点难过,好像又回到了《食肉动物》的片场,他知道翁道衡很会演死亡,也很会演活着,生得浓烈,死得壮美。

他好像突然能够理解猎物的那种孤独了,不是斯德哥尔摩发作,而是真正的孤独,生为异类的孤独。

在人群里是他是伪装成正常人的异类,正因为是异类,才会变成兽,变成猎者的猎物,可是猎物在敌人猎者面前从来没有伪装,他们才是同类。

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同类,可惜他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

任野带着冻伤和擦伤的指尖笨拙地拿起手里半零落的玫瑰,牵引着放在翁道衡的尸袋上,手却没有离开,而是留恋地隔着塑料胶质搭在翁道衡的手上。

隔着一层屏障,死去的猎者手里还用力地捏着一把匕首,猎物并不在意。

“好,保持住,要拍了啊。”张唯站在监视器后面指挥着。

在镜头里,阖着眼睛的翁道衡闭着双眼,一身漆黑地躺在雪地里,黑与白的颜色冲击在画面上呈现出一定的美感。

他沉睡的面容沉静宁和,似乎一缕春风就能将这孤独的神灵唤醒。

扮演猎者的任野侧身躺在他坟墓旁的坑旁,情绪很淡,却能看出一股苍凉的孤寂,眼睛里流露的是一丝伤感。

卸下盔甲的猎物受伤的手小心翼翼拿着一朵红色半零落的玫瑰,猩红得像血,似乎染上了他带血的指尖。他把玫瑰放在猎者的裹尸袋上,玫瑰底下,隔着一层屏障是猎者反握匕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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