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又一片陌生。
白色的床幔,像是藤曼一样,四处蔓延,飘荡。
细细看去,又依稀有些眼熟。
然而还不待她辨认——
头部的痛意便立即清晰的传来了来。
脑袋火辣辣的疼,轻轻一动,就疼得厉害。
脑袋上仿佛紧紧缠绕着一层白纱。
沈媚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脑袋,随即,嘴里发出一丝轻轻的:“嘶。”
“你醒了?”
然而,她话音一落,在她整个人还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不远处,忽而想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只缓缓问着。
第178章 还疼么?
这道声音, 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似的,隐隐卓卓,恍恍惚惚, 仿佛还带着丝丝回音,令人有些听不真切。
加之,沈媚儿这会儿头痛欲裂,整个人半醒未醒, 并没有听得太清。
她只蹙着眉头, 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脑袋, 一边下意识地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
一睁开眼, 这才发觉身下的床榻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大炕。
炕上铺的是殷红的大喜被, 被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烧得热乎乎的大炕上堆满了她的软枕, 一片喜庆温馨。
而眼下, 大冬天里, 盖在她身上的被褥却轻薄轻盈,像是春夏的薄被, 关键是,被子是凌白色的,十分寡淡, 没有一丝纹路花样,像是死人盖的丧被似的。
再仰头一看,头顶床榻帷幔入顶,六条轻盈透明的白色丝绸像是花瓣一样将沈媚儿包围着, 然后一瓣一瓣缓缓绽放开来,齐齐没入顶端,大冬天里, 被这样的白色窗幔包围缠绕着,无端令人心中发瘆。
而待沈媚儿看清楚了眼前这番景象后,她整个人一时怔在原地。
手一下,一下,掐进白色的褥子里。
有那么一瞬间,沈媚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茫茫的世界,是地狱的颜色。
你以为它是干净的,洁白的,纯净的,可当你经年累月的望着,看着,你会发现,人会失智,眼会失明。
那是地狱的颜色啊!
上辈子,沈媚儿就是躺在这样的环境里,盯着周围,盯着头顶上方的这抹白,整个人先是积郁成疾,随即慢慢的开始发癫发狂。
她是出现幻觉了么?
还是,做噩梦了?
她紧紧攥在手下的被褥,迫切的想要醒来。
然而,手中冰凉的触感却是那样的滑腻,熟悉。
不是,不是炕上的棉花褥子,不是娘亲亲手绣的大棉被,而是熟悉的,被她紧紧攥紧了大半年的触感。
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她怎么又重新回到了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