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二话音一落后,沈媚儿愣了一愣。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沈老二嘴里的薛老头指的是谁。
原来薛老头是镇上打铁铺子的东家,说是个铺子,却不过是个泥砖木头堆砌的简陋屋棚,里头砌着火炉,架着火器灶,满屋子全是生冷的铁器。
薛老头祖上十数辈都是打铁的,祖祖辈辈经营着这间打铁铺子,虽赚不了几个钱,只如今这世道有些不太平,南边常年患水灾闹瘟疫的,年年死人无数,也有许多人沦为流民,不是饿死便是病死,这铺子虽算不得什么要紧营生,却是个吃饭的家伙,养活一家人却是不成问题的。
镇上,包括下头村子里的人,一些铁器都是在他那里打的。
薛老头有一独子,打小在生铁兵器中打滚长大,酷爱兵器,酷爱功夫,十三岁那一年,被朝廷征兵去了战场,如今十数年过去,再无音讯。
薛家人日日盼着儿归,好回来继承这祖上的家业,继承这间破旧却能糊口的打铁铺子,不想,却是日复一日的失望心死。
村子里传扬那薛家独苗怕是早已战死沙场,死无全尸了。
早两年,薛家老婆子病逝,自此,薛老头子日日郁郁寡欢、酗酒作乐,终于,两年后醉酒冻死在了街头。
至此,这间开了上百年的老铺子一夜间关了门,再无人踏足。
所有人都以为这间铺子会一直关闭下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间铺子马上便要开起来了,因为,薛老头子那前去当兵走了十多年的独苗回来了。
北方战乱十数年,终于打了胜仗,终于将北边的蛮子突厥打退到了关外,为此,去年皇帝老儿下令削减三层赋税,整个大俞的百姓全都在欢呼雀跃,就连沈家村也是获了利的。
这件事,沈媚儿还约莫有些印象。
而之所以令沈媚儿无比确信那铺子会重新开起来的原因,是因为,这薛老头是她前世过世的公公,而那从战场上回来的独苗薛平山,便是前世那个娶了她后被她抛弃了的粗鄙之夫!
薛平山后来继承了镇西口的那间打铁铺子!
成为了沈媚儿嘴里十分嫌弃的“打铁匠”!
只是前世,沈媚儿对打铁匠漠不关心,并不知这铺子具体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也不知这打铁匠是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这会儿是回了,还是未回。
上辈子,她是在半年后的冬天,沈老二将人亲自请到家中做客时,头一回见到此人的。
那日,爹爹竟冷不丁的直接在饭桌上,将她许给了对方,沈媚儿当场气得浑身发抖,当场便要将人赶走,还将脚上的绣花鞋脱了呼到了对方脸上。
当日,那老男人连夜冒雪下了坡,牵着屋子外的老马离开了沈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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