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指尖,示意他安心,便又很快松开,继续侧首轻声安慰起昭华来。
昭华独自坐在红木椅上,敛了素日里的张扬,握着棠音手腕的手指微微有点发颤:“棠音,我方才看见,满宫的太医都往这来了,父皇的病是不是——”
棠音也想起方才成帝吐血的场景来,将要出口的话微停了一停,只避重就轻地轻声道:“圣上是天下之主,若是御医们一时没有良方,还可张皇榜聘请天下名医。总会有法子的。”
昭华低应了一声,仍旧是恹恹不乐的样子。
棠音看出她是真心有些担忧,一时间也有些感叹。
成帝有如此多的皇子,无论是最年长的,还是最爱重的,此刻在他的病榻前,却只想着争权夺利之事。
唯有昭华,此刻在真心为他担忧与难过。
棠音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又柔声安慰了她许久,直至一盏茶的时辰将至,这才站起身来,推说是去找李容徽问话,让昭华在原地等她,自己则转身进了殿内。
刚转过一座屏风,手腕便被人轻轻握住了。
棠音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转过脸去,正对上一双色浅如琉璃的眸子,便也渐渐安下心来。
方想启唇问他成帝如今的情形,却见李容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带着她,缓步往宝帐前走去。
还未走到近前,里头便传来俪贵妃微寒的嗓音:“圣上身子不适,不想看一群人乱糟糟地在眼前惹他不悦,你们都回去吧。”
俪贵妃的话音方落,她的身子便是微微一轻,却是李容徽带着她藏身于一面玳瑁屏风后。
这面屏风独立于其他山水屏风之外,用以搁置来人身上厚重的斗篷等物。今日里事出突然,谁也没有宽衣的心思,便也空置在此处。
只是屏风本身并不算宽阔,藏下两人已有些勉强,棠音便只能紧
紧挨在李容徽怀中,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棠音伸手紧紧掩住了自己的唇,以防自己不慎惊呼出声,只侧耳细细地听着外头的响动。
一阵脚步声嘈杂,大抵是方才还等在帐外的皇子与皇子妃们正一同往殿外走去。
棠音略想一想,便也明白过来。
成帝未立新后,后宫便由位份最高的俪贵妃所执掌。且俪贵妃得宠,膝下又只有昭华一名公主,在诸位皇子眼中,自然与此次的夺嫡无关,是彼此争先拉拢之人,自然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开罪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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