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发髻盘好,小姑娘轻轻转过脸来,李容徽这才渐渐缓过神,想起自成亲以后,小姑娘成日里戴得最多的,似乎便是发上这支红珊瑚簪子。
应当是她的心爱之物。
可这支簪子,是他送的。那应当也算是爱屋及乌吧。
既然如此,那便应当不会因李行衍临死前的几句话,而与他和离。
方才的反常,应当只是被李行衍的举动吓到了,等回府,安静上一阵,便又会理会自己了。
是自己多想了。
这般想着,李容徽不安的心才终于轻轻落回了原处。
他俯身吻了吻小姑娘的指尖,又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安心地阖眼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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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疾马蹄轻,仿佛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马车便已经自瑞王府门停下。
棠音轻轻唤醒了李容徽,如往常一般,带着他一道落了马车,一路回了两人的寝房。
方进了槅扇,白芷便匆匆迎了过来,见是李容徽与棠音一道进来,便略微顿了顿,将原本想问的话给噎了回去,只生生转过了话茬道:“王妃,您方才走得急,桌上的香药都还没收拾。奴婢怕给您弄乱了,便也没敢乱动。您看,现在可要收拾了?”
棠音的目光落在方才合之纇香所留下的一片狼藉上,又微微俯身,自妆奁前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根香板,这才轻声道:“你先退下吧。我自己收拾便好。”
棠音制香的用具一向不爱让旁人过手,白芷便也没多想,只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了。
棠音便也独自收拾起案几上的小瓷瓶来,依照着里头香药的香味浓淡,一件一件地收进一个专门放香药用的锦盒中。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几次放错了地方,倒也没有察觉。
大抵是一直想着李容徽瞒着她的事。
李容徽却并不知晓,帮着她将远些的香药拿过来,一一放在她的手边上,唇角微抬,只轻声问道:“棠音又制了什么新的熏香?”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渐渐铺上了一层深浓的笑影:“可是送给我的?”
他以为小姑娘又会与往日一般,红着小脸不答话,但令他意外的是,棠音只微微愣一愣,拿着小瓷瓶的手指轻轻一顿,旋即便恢复如常,只轻声答道:“是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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