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昭华却坐着不动,只挑眉道:“如今都快午膳了,怎么能算一日?”
她说着,扫了眼被搁置在一旁的账本,这才勉强哼了一声道:“这样吧,今日我先回去,让你将账本理了,明日天一亮,我就在相府门外等你。”
棠音便也笑应了一声,又与她说了一会小话,便亲自送她出了相府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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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雨停,棠音天未亮便已起身,由着檀香与白芷为自己洗漱更衣。
待一切准备停当,走到相府门外的时候,金乌才方自厚重的云层中跃起,将稀薄的日色均匀洒落在青石地面上。
而在这深秋的日色中,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已停在门前,车前立着一位生得格外妩媚些的公子哥,宝蓝色衣袍配着金冠,凤目流转间,便可让无数怀春少女倾心。
可惜,棠音是见过昭华如此打扮的,便也半点不讶异,只笑着迎了上去道:“今日里又是男装出行,是想去哪里?”
“自然是……去一些女儿家去不得的地方。”昭华笑着瞬了瞬目,却并不明说,只带着棠音一道上了马车。
随着马鞭声轻轻一响,马车向着闹市的方向,绝尘而去。
日色在青石地面上移过寸许,只是一盏茶的时辰过去,便有一人,逾墙而来,身姿轻捷地落在棠音闺房的长窗之外。
他双手捧着一只硕大的紫檀木盒子,指尖还挂了一小袋龙须糖,雪白的糖丝正随着他的动作,在纸袋里轻轻晃荡,散出缕缕甜香。
但这缕甜香顺着长窗涌进了闺房中,却像是水滴入海一般,没有传来半点回应。
李容徽微微一愣,将紫檀木盒子搁下,轻叩了叩窗楣。
房内传来女子讶然地一声,继而棠音的贴身侍女檀香打开了窗户,迟疑着对李容徽道:“瑞王殿下,小姐不在府中。”
“这才清晨,能去哪里?”李容徽剔羽般的眉慢慢蹙在一处,渐渐生出几分警惕之色。
檀香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可还未斟酌罢,便觉得眼前微微一花,方才还立在窗楣外的男子,已展开身形,向着府门外的方向飞掠而去。
仿佛方才那句话,不是问她,而只是低声自语了一句罢了。
檀香迟疑一下,扭过头来问一旁的白芷:“白芷,我们要不要去给小姐报个信?”
白芷迟疑道:“我倒是想,可这要如何报信?你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檀香犹豫一下,还是小声道:“我,我方才在府门外,听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