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转过脸去,却见自家哥哥手里拿着玉杯,视线却落在自己身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便轻声问道:“哥哥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钦搁下玉杯,执筷挟了一个四喜饺子放在她碗里,轻声道:“该吃饺子了。”
“又不是年节,为何要吃饺子?”棠音不解,却也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搁在一旁的玫瑰醋。
指尖还未碰到醋瓶,便被沈钦拦住了。
沈钦抬起视线往皇子席看了一眼,旋即回过脸来,复又轻笑道:“还加醋?难道这现成的还不够酸么?”
棠音这才明白过来自家哥哥话里的意思,一张柔白的小脸顿时红了大半,只慌乱与自家哥哥解释道:“我方才看五皇子,只是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并非是——”
话说到一半,沈钦却已将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旋即又放轻了嗓音轻笑道:“棠音与我解释做什么?无论是看哪位皇子,我皆没有意见。”
“哥哥取笑我。”棠音一张小脸愈红,知道说不过他,索性低下脸去,不蘸醋便吃碗里的饺子,视线也垂落在饺子上,谁也不看了。
她这头刚将饺子咽下,礼乐声便是轰然一响,是帝后入席了。
众人皆搁下杯盏碗筷,自席面上站起身来,恭敬向上首行礼。
“免礼吧。”成帝于金帘后坐了,垂落的金珠左右晃动交集,半掩了他的面容,只那嗓音分外的亢奋而嘶哑,带着古怪的气音。
知道内情的宦官们左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谁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拔高了嗓音宣道:“开席——”
随着这一声令下,候在屏风后的舞姬们鱼贯而出,为帝后献舞。
那几名宦官便也顺势退了下去,走到一旁无人的走道中低声耳语着:“你说那凌虚道长似乎是真有几分本事的。自从他当了国师,给陛下练了几炉子丹药服了后,殿下每日里都是红光满面的,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听闻昨日里,还一连幸了三位秀女。”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另一个小宦官却有些不安:“陛下吃了丹药后,精神确实是好了许多,但常常身子燥热,半夜里睡不着觉,连夜召秀女过来泻火,有时候等不及了,随手抓一个宫娥便就地幸了。如此下去,身子难道不会亏空?”
“你一个阉人,还懂什么亏空不亏空的?”最先说话的那名宦官嗤笑了一声,又将视线遥遥落到皇子席与臣子席的交接处——那里单独设了一张席面,坐着一身道袍,满身道骨仙风的凌虚道长:“总之你只要知道,陛下喜欢国师的丹药,国师如今是宫里除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外,最得罪不起的人便是了。”
“也是。我们这些做宦官的,没事操心这个做什么?”接话的小宦官自嘲地笑了笑,转身便往偏殿里走:“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偏殿吧,听说等下要上场的一个杂耍班子是市井里来的,都是些粗人,可别出了什么纰漏。”
其余几人也觉得是,皆连声附和着往偏殿里走。
“下一场就到你们了,准备的——”为首的一名小宦官刚推开了偏殿的大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一双眼睛顿时就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