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徽轻抬起视线望向她,眸光晦暗不定,语声却仍是如往常一般低醇,听不出端倪:“不要你父亲的,也不要你家小厮的。除此之外,可还有吗?”
“除此之外——”棠音偏过头去,认真想了一想,全然未觉李容徽握着她手指的力道微微收紧了一些,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如实答道:“那便没有了。只能遣白芷上街去买些新的,只是你少不得要等上一会。”
话音落下,李容徽眼底已云销雨霁般铺上笑意,握着她指尖的手指有些眷恋地流连了一会,终于轻轻松开了,只薄唇微抬,轻声道:“那还是拿哥哥的吧。我只要有衣服穿便好,并不挑剔。”
——还说不挑剔,方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也不知是谁?
棠音于心中轻轻腹诽了一句,但想着李容徽冒雨前来,也是因自己而起,终归是自己理亏在先,这话便也没说出来,只轻轻点头道:“那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给你拿。”
沈钦的房间离此并不算远,也就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棠音走了一个来回,也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辰。
可再回到自己闺房门前的时候,却见方才还立在槅扇外等她的李容徽已不见了踪影,倒是娇娇还半蹲在廊下,正伸着爪子去拍廊檐下滑落的雨线。
这娇娇还在,李容徽能够去哪?
棠音有些迟疑,目光往四处一扫,终于落到自己的闺房里,虽说是隔着一道锦屏看不出端倪,但四面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且庭院中还有落雨,李容徽的去处,自是不言而喻。
棠音面上微烫,忙提着裙裾往屏风后走,心中想着,上次情急便也罢了,这回可一定要与他说清楚,女子的闺房不是随意就能进的。
这次进了她的也就罢了,若是改日里闯了旁人的——
棠音不觉间蹙起了一双秀眉,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李容徽——”她一道转过浮绣着山水花鸟的锦屏,一道轻声开口,正想着要如何与李容徽说不能擅闯闺房的事,可刚一抬眼,便觉得一阵烫意直往自己脸上涌,连要出口的话都生生顿住了。
如她所想的一样,李容徽在她的闺房中。
只是这回,却没去看多宝阁,而是立在她的床榻前。
银红描金的苏绣帷帐被金钩挂起,来时穿着的玄色深衣落在地上。李容徽此刻通身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月白色中衣,领口已经解开了一半,赤露出一片冷玉般的肌肤,与一双精致锁骨。
两人的视线对上,那张昳丽的面孔上染上薄红,修长的手指像是受惊般地轻轻一颤,无意间,又解开一枚白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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