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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棠音都走到近前了,绣着芍药花的斗篷边缘都快垂落到草叶上,盛安这才惊觉,慌忙站起身来给她行礼,语声既惊又喜:“沈姑娘,您来了!”

棠音双手拢着个银手炉,笑着问他:“你在殿门口做什么呢?这样专心。”

盛安也笑着回道:“回沈姑娘,殿下令奴才去内务府要了些花移种在殿门口。说姑娘您兴许会喜欢。”

棠音闻言微微一愣,垂目看向殿门处。

殿门外刚栽上一小列植株,叶片深绿,皆是剑形,在这百草毕落的秋日里,难得的悦目。

“是君子兰。”棠音眸光微微一亮,旋即却又不无遗憾地轻声叹道:“可今日转凉了,清晨的时候,还结了些薄霜。也不知道这时候移花过来,还能不能养得活了。”

盛安忙答道:“七殿下吩咐过,说是夜里露重的时候,搬一些炭盆放在一旁暖着,大抵是能活的。”

自己伤得那么重,却还顾着君子兰能不能成活。

棠音于心中轻轻叹了一声,轻蹙着秀眉担忧道:“他的伤势可好些了?”

盛安沉默须臾,面上略显难色,只躬身道:“不如奴才带您进去,您亲自看看吧。”

棠音今日入宫来,本就是为了探望他的伤势,见荣满这样一说,便也轻轻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内殿,绕过了殿内摆放着的屏风,一眼,便望见了李容徽。

他半倚在拔步牙床上,长睫密闭。一床团花织锦的厚锦被拥在身上,一直堆叠至领口,更显得面色积霜堆雪般苍白。

这是还睡着。

棠音不想惊醒他,便示意盛安先出去了,而自己放轻了步子,双手提着裙裾,小心地蹑足走了过去。

可即便她连呼吸都放缓了,人还没走到近前,榻上的少年已经睁开了一双色泽浅淡的眸子,冷冷扫向此处。

那道微寒的视线甫一落到她的身上,却像是被室内融融的炭火烤化了一般,须臾间冰消雪融,眼底沂水春风般覆上暖意。

但只一瞬,又转为慌乱。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小睡方醒,嗓音里犹带着一丝喑哑。冷白的指尖一抬,便要披衣起身:“是我不好,我本想去庭院里等你,可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今日里冷了许多,外头风又大……”

棠音见他的身子一晃,像是虚弱得要栽倒,忙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帮他披上一旁放着的黑狐裘,又将自己捧着的银手炉塞给了他,这才轻声解释:“今日是我来晚了些,也不曾等。刚随着盛安入殿,你便醒来了。”

她说着,心里不由得泛起些疚意。

经了昨日之事,她出府的时候愈发谨慎,明明父亲的车辇已去得没影了,但她又硬生生等过了一炷香,才唤了荣满赶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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