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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说着,眸光不由自主地黯了一黯,愈发觉得那七皇子可怜了。

檀香听她这样一说,知道她不曾起旁的心思,暗自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正准备再开口安慰自家姑娘几句,却听身后‘嘎吱’一响,紧闭的槅扇打开了。

棠音听见响动,紧步走上前去,问与荣满一道出来的太医:“他的伤势如何了?”

太医见是沈家姑娘问话,不敢怠慢,拱手回道:“沈姑娘不必忧心。七皇子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发热,微臣开几幅药下去,不日便可痊愈。”

棠音略松一口气,却又想起了什么,焦切追问道:“那身上的伤势呢?可要紧?”

他迟疑一下,低声问道:“沈姑娘,您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马匹踏中了他?”

“您这是何意?”沈棠音被他问的一愣,抿唇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这才慢慢道:“那时我在马车内,并未亲眼见着。”

说着她便将视线转向坐在车辕上的檀香。

檀香忙摇头:“奴婢见到马匹受惊,要踏着人的时候吓得不行,就捂住了眼睛没敢看。”说完,又问一旁的荣满:“你可看见了?”

荣满答道:“小的那时候忙着勒马,慌乱间瞧见了七皇子躺倒在路边,马蹄正照着他的身上落下去。等小的勒住马的时候,就看见七皇子的衣袍上与路面上皆是血迹,想是确实踏着了。”

太医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斟酌着开口:“七皇子身上不曾有踏伤的痕迹,只腰腹处有一道锐器划伤,不过好在伤口不深,将养两日即能复原,再配以玉润膏,便不会留下疤痕。”

“锐器划伤?”沈棠音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微微一愣。

她正想开口追问几句,却见太医的视线一偏,定定地往自己身后一落,突然面色一变,猛地止住了话头:“若无其他事,微臣便先回去配药了。”

说罢,也不待她开口,便再度拱了拱手,比来时更为急迫地紧步往外走。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已出了殿门,不见了踪影。

沈棠音有些疑惑,下意识地转过身,往他方才视线所落的地方望去。

——李容徽不知何时已自殿内行出,正披衣立在离她不远处的廊下。

雨中天光暗淡,他拢着一身玄色斗篷立于背光处,愈发显得面色冷白如玉,长睫垂落,于眼下投出绵密而深浓的影。

似是察觉到棠音的视线,他慢慢抬起羽睫,一双色浅如琉璃的眸子定定望住她,继而轻轻启唇一笑,乖巧而温顺:“大抵是躲避马蹄的时候,被地上的碎石划伤的罢。太医已经替我包扎过了,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他说着微垂了垂眼,有些疑惑地轻声自语:“只是我怎么会躺在雨地里?我明明记得,我昏睡过去前,是躺在床榻上的。”

他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拢着斗篷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语声有些慌乱:“许是我这几日里发热,神思不清,给记岔了。”

沈棠音听得一双纤细眉都紧紧蹙在一处,如何都舒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