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庭勉力向着面前的母亲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件事,绝不许让皇兄他知道。”季雪庭抽了抽鼻子,“他够苦了,不要再让他为难了。”
…………
“唉……”
三千年后的幽岭密林之中,季雪庭对着已经滑落到他身前的“贵妃”叹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原本的喧嚣人群早已消失。甚至连那缠人至极叫人头痛的天衢,也早在不知不觉中不见。
在他身边的,只有幽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
就是那些密林中的树木,看上去姿态却颇为微妙,细看之下,宛若无数扭曲的人形缠绕而成,树根与树根之间,甚至依稀还可以看到先前所见的村民衣裳和娃娃。
这倒是有些失策了,显然有人十分了解天庭仙人们的行事规范,方才那些扰人耳目的小把戏,应当就是为了逼人摒弃五感以神念探路,实际上却刚好可以扰乱神念,将人引到这种地方再行杀招。
“这种无聊的戏码,唉,对我真的没什么作用。那位九华真人难道没有与你们说明白吗?”
季雪庭心中清明,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他口中只道无趣,手中凌苍剑却快如闪电,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面前那怪物劈了过去。
那怪物倏然一闪,险而又险避开了莹亮剑光。
再抬脸时,贵妃面容早已如同被暴雨淋得消融了的泥塑一般化开。
接下来与季雪庭一番缠斗之间,那怪物的面孔时聚时散,偶尔也能勉勉强强凝成某个季雪庭熟悉的人脸,但很快那面容又会散开。
“啧啧。”
好不容易得了喘息,怪物倏然跳上一棵怪树,趴在树杈上望着季雪庭。
“你这人真是奇怪……”
它喉咙里忽然冒出了一道陌生的话语。
“既然可以参加祭典,你心中必然情怨似海……可怎么半点都引不出来?”
“抱歉啊,我觉得你应当是搞错了。在下可是修行无情道的人,若真让你引了什么出来,那才是糟糕。”
季雪庭面上笑容温和,手中剑光不断,直接将那怪树削得宛若柴火棍一般,也不管那怪树枝丫断口中不断喷涌而出的殷红血液与痛苦呻吟究竟从何而来,专心致志追杀着那跳蚤般在密林中来回窜动的怪物。
那注生娃娃原本并非什么妖邪,而是一种以应感之物雕琢而成的引子,所以此时此刻,真正与季雪庭对招的,不过是某样东西附着在它身上的神念抑或是分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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