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两鬓微白的男人,在这一刻看着,竟然有些孩童般的茫然。
“我只是习惯了。”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才是所有人中最强的那个人,也早已习惯了在各种变故中,他心无旁骛,挡在所有人前。
以至于刚才那一瞬间他都忘了,面前这个人,确实是不需要他去保护的。
而在鲜血淋漓的韩瑛身侧,韩稚春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眼看着青州傀头颅落地,先前还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它身上的韩稚春仿佛忽然就失去了所有兴趣。
他面无表情地将人偶头颅直接摔在地上,然后走上前来一把拽住了韩瑛的胳膊。
“我饿了。”
他说。
韩瑛被他拉得又闷哼了一声。
他却依旧毫无所觉,固执得要求韩瑛跟他一起走。然而今夜韩瑛显然是有话要与季雪庭说,并没有依他的意思。
于是,韩稚春最后也只能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般,尖叫不休,疯狂挣扎地被强行拖走了。
在他走了之后,亭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
季雪庭勉强捏了一个灵诀覆在韩瑛胳膊上,止住他的血,然后才说:“我记得当初稚春的痴症,似乎并没有这么严重?”
韩瑛点了点头。
“当初在江南时请了名医,他也就是比常人迟钝些,爱玩些傀儡玩偶,性子却很安静,并不似如今这么……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将他接到瀛城来。本以为便是此地贫瘠困苦一些,但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总比在韩家来得妥当,却不知为何,自来了这里,他的痴症却一日比一日要坏了。”
季雪庭不由问道:“那么为何不将他送回去?”
韩瑛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他看上去仿佛又老了几岁。
“这便是我先前欲与你说的事情。”韩瑛脸色肃然,神色压抑至极,“从半个月前起,不知为何,瀛城竟成了一座只能进,不能出的困城!”
“只能进,不能出?”
“正是,所有客商,民众,只要踏入这方圆十里的地界,便只能困居于城内,再也无法出去……”
最开始,韩瑛对于周遭异变,并无所觉。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发现瀛城周遭的妖魔忽然变得格外多了起来,先前组织猎妖队出城一次便可保得数月安宁,到了后面竟只能堪堪保得数日平静。
那些妖魔杀之不绝,城中武器火油粮食却渐渐告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派出信使向外救援,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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