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辰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难怪他总觉得陈仅自带把其他人隔绝在外的结界,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这样解释就完全合理了。
合理中还带着些许可爱,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外星人穿上人类的衣服,跟随人群走进电影院,坐在角落里。播放到搞笑的桥段,周围的人都在笑,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哈哈哈”,唯恐不笑就会被当成异类抓起来。
陈仅看不见梁辰脑内的小剧场,问他笑什么,梁辰说:“没什么,想起你在指甲盖上写字,很有趣。”
被梁辰看到指甲盖上的字只有两次,一次“MMQM”,一次“不听”,都不是什么好话。
陈仅有点心虚,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瞥一眼屏幕上的新消息提醒,陈仅没有点进去,直接按下锁屏。
转头看见梁辰仍垂眼帮他涂指甲油,更心虚了。
一只手涂完,换另一只。
察觉到梁辰的手心微微出汗,陈仅问要不要休息一下,梁辰说:“没事,我在想事情。”
其实是在想反复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
梦里托着叶片的手,如今停靠在他的掌心,门缝里漏进来的一束光不偏不倚打在正中央,让梁辰有一种狠狠将它握住藏起来的冲动,又怕吓到他。惊惶失措的小外星人躲进深山密林里,该上哪儿找去。
而梦里那道望着叶子的视线,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地落在他身上。天知道他多少次羡慕那片叶子,想成为那片叶子,哪怕春天过后,撑不过炎夏,它就会凋零。
他甚至幻想过,如果树叶有灵,附身在叶片上的他幻化出人形,便可以趁梦里的人睡着,悄悄凑近,俯身,将一个吻印在他唇畔。
哦,不对。
已经这样做了。
在顶楼的会客厅,趁陈仅睡得人事不省。
想到这里,梁辰油然而生一股丧气。如果不使手段,不耍心机,好像永远没有办法靠近陈仅的世界。
连眼下接近的机会,都是因为他不计后果的争取。
“在想什么?”陈仅问。
梁辰低垂着脑袋,声音发闷:“在想回去怎么向爷爷交代。”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当然,毕竟你是被我强行带走的,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最后一根小指涂完,梁辰几分颓丧地松开手,正要起身,刚被他放开的手伸过来,抚上他的鬓发。
懵然间,他意识到这是陈仅第一次打探他在想什么。
在哪种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对另一个人的所思所想抱有好奇?
仰头,对上陈仅的眼睛,梁辰清楚地看见漆黑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
好似难以启齿,却又不想违背本心,陈仅轻抚着为他剪短的头发,感受柔软的发梢蹭刮掌心,久违地有一种不需要刻意模仿,也能体会到的脉脉情意。
“不是‘强行’。”陈仅认真而笃定地告诉梁辰,“如果我不想,你不可能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