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就这样躺了一会儿,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被收走,屋里静得像在播放音量只有两三格的白噪音。
咚咚咚——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梁辰猛然睁眼,揉了揉额角,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吴妈,她神色慌张:“小陈在花房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听到里面有很大的动静,门却推不开……”
这个家里只有吴妈唤陈仅为“小陈”,乍听像在喊“小辰”。
不过梁辰听明白了,当即出门往负一层去。
吴妈跟在后面,梁辰询问详细情况:“吴妈你有尝试和他沟通吗?”
“我在门外问他怎么了,他叫我不要进去……”
“其他人呢,有找他们帮忙吗?”
“你爷爷还没回来,你小叔也不在,只好找你了。”
说着来到负一层的花房前,透过面向屋内的玻璃窗,并不能看到里面是否有人。
门没关严,敞开一条两指宽的缝,梁辰本想直接去推,伸手还是改成敲门:“有人吗?”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门缝里能看到有什么动了一下,梁辰视线下移,发现里面的人竟然坐在地上。
也有可能是站不起来。
意识到事态严重,梁辰不再犹豫,双手用力去推门。
嘎吱——重物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有什么东西抵住了门板。
梁辰借身体的力量用肩膀去推,终于将门推开到人能侧身通过的大小,一扭身,挤了进去。
花房里没有开灯,只能依靠室外路灯透过玻璃顶洒下的光观察屋内的情况。
梁辰一眼就看到蹲坐在门后角落里的陈仅,以及用来挡门的瓷盆——平时用来存放营养土的超大号花盆,连盆带土保守估计有百来斤,难怪推起来这么费劲。
不过为什么要把它搬来挡门?
怀揣着疑问走近一步,适应了暗光的眼睛看清眼前的情景,梁辰的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反应极快地把门“砰”地关上。
外面吴妈担心地问:“怎么关门了,陈仅没事吧?”
“没事。”梁辰回答,“倒了几个花盆,我和陈仅一块儿收拾一下。”
确认不需要她帮忙,吴妈交代他们注意安全,别让碎瓷片割到手,便离开了。
梁辰倚靠门边,直到完全听不见脚步声,才稍稍退后,转身。
视线却还留在原处,不再往门后的方向去看。
梁辰嗓子发干:“……你怎么了?”
半晌,才听到陈仅几分虚弱的声音:“怎么跟我说话了。”
梁辰愣一下:“什么?”
“不是一直无视我吗?”陈仅很慢地说,“现在,也不看我。”
语气中不含责怪,却有一点似有若无的委屈。
让梁辰的心被一下子揪紧。
而这样的问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道终极测试,不看就是刻意无视,摆明了心里有鬼。
可是看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
因为刚才哪怕只有匆匆一瞥,也已足够梁辰看清陈仅此时的状态。
他衣衫不整,伏趴在门后的花架上,身体软得像被抽光力气,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