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景这才想起自己从前的确对江晏很冷淡,可奇怪的是,如今他再去回想,却怎么也感知不到当时的情绪。
似乎他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情绪。或者说,即便是如今的他,好像也只有在面对江晏时,才会有些许不同的感知。
正在顾淮景微微怔神之际,江母却突然唤他问道:“淮景,你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江母这是有些动摇了,若是他也顺势提出可以解除婚约,恐怕这一纸婚约便真的废了。
思及此,顾淮景竟然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他注意到江晏此刻正噙着一双泪眼看过来,那双眼睛里甚至有些微乎其微的期冀。
他在期盼什么?
就这么想要解除婚约,消除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吗?
江晏口中那个“如今的心上人”并不难猜,回想起之前种种,顾淮景几乎可以肯定那人便是祁泽川了——即便对方是个修无情道之人。
他猜想,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真的会退让一步,顺了江晏的心意解除婚约,好让对方和祁泽川双宿双飞。
可他做不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意识到自己与旁人不同,感知不到普通人应该有的情绪。
既然生来残缺,自私些也是应当的。
下一秒,顾淮景听到自己一字一句答复的声音:“姑母,侄儿不愿解除婚约。”
“顾淮景!”还没等江母开口,江晏便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质问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偏要死守着婚约?!”
“既然不愿解除,那你说啊,说你喜欢我。”
喜欢?
顾淮景莫名想起了半年前的内门试炼,他被长老派去看守演武场,若是场上有人用了歪门邪道或是没有点到即止,他便要出手阻拦。
直到江晏上场之时,他才知道原来江晏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
下一秒,顾淮景看得更加仔细——以江晏的修为,或许对方几招他便招架不住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晏竟然格外有毅力。
对面那人高了江晏一个阶位,但对方明显没有使出全力,而是像逗猫似的,过几个回合便使出巧劲让江晏摔倒,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逼他主动认输。
可江晏每次被打倒都立即起身再战——分明这人平时手上破了点皮都要巴巴拿过来给他看个半天,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
如今在这演武场上,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哪怕额头的汗已经落进眼睛,江晏也只是不甚在意地随手擦了擦,连眼都没眨一下,一直极为专注地盯着对手,找机会出手。
一次、两次、三次……多到顾淮景已经记不清江晏被打倒了多少次,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明显体力不支,他总以为下一次江晏便会放弃认输,可下一次,江晏依然站了起来。
直到对面那人都有些恼了,出手时明显力道变重,竟直接让江晏吐出一口血来。
顾淮景顿时握紧了手中的剑,刚想要上前制止这场比试,便见到江晏又撑着最后一口气站了起来。
在那一刻,江晏身上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