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最好的姜教授,那在手术间也是发过火的,一贯温柔的人发了火,那一整天手术间都噤若寒蝉。
不过这些都和舒浅没什么关系,外科教授发火,和底下人发火,和台上的器械护士发火,很少冲着麻醉去。
老教授们深知麻醉的重要性,对麻醉医生都十分客气。
再说杨主任脾气虽大,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就事论事,并不记仇,下了手术台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小老头。
护士们私下叫他老杨、杨老头、杨师傅,有一回被他听见了,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非常和蔼。
杨主任收起了怒火,注意到这位易轻的麻醉女医生,和她打招呼:“今天辛苦你了,第三台我们要做电生理,等会儿帮我们麻深一点,沈沈哈。”
杨主任出去洗手准备上台了,沈和易飞快地看了一眼舒浅,她的目光并没有落过来,而是在面前的仪器上。
杨主任进来,护士帮他穿衣服,顺便打探“情报”:“杨主任,你们今天真打算开三台啊?这不得超时了?明天准备休息?”
一个人,沈和易有些懒得点外卖了,他在自动售货机面前站着,思考自己是吃红烧味的还是酸菜味的泡面。
“还没吃晚饭?”
“从中饭到现在。”沈和易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语气有些可怜。
“麻醉办公室里有吃的。”舒浅拿了两桶泡面过来,还有一些饼干:“主任买的。”
办公室里有电锅有冰箱还有热水,甚至还有鸡蛋,毕竟麻醉科就是手术室的一部分,整个麻醉科的大本营就在这里。
于是沈和易的“请吃夜宵”变成了舒浅请他吃麻醉科的泡面,热气氤氲上眼镜,沈和易索性把眼镜摘了下来。他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在眼尾,长在他脸上,有些无辜。
舒浅少见男生长泪痣,偏偏沈和易这颗泪痣长得十分漂亮,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沈和易说:“家里人也觉得泪痣不好,高考后本来想带我点掉,不过我觉得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而且太靠近眼睛了,所以我就没点。”
说到封建迷信,舒浅想起沈和易的微信名:沈无殊,再看看沈和易胸前口袋的饭卡,饭卡套壳上是“夜班之神”。
看来唯物主义已经是高考之前的事情了。
胃里有了热食,人也放松下来,沈和易对舒浅充满了好奇心,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舒老师,你博士在哪里读的?”
“你怎么申请到的?”
“……”
舒浅觉得他是个帅哥,但有些聒噪。
不过到底人吃饱了心情好,舒浅耐心地回答了他。
沈和易说话说得更起劲了。
沈和易坐她对面,主动收拾餐后垃圾,舒浅有了充足的时间仔细打量他,何况他这时候摘了口罩帽子,不像在手术间只露出一双眼睛,舒浅不得不承认他有副好皮囊。
她能够想象得到护士说,沈和易刚进手术室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小姑娘来看他。长这样一张脸,确实很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