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英的眼睛对上梁倏亭的,突然一愣。
“怎么了?”戴英有点讨好地笑了笑,“让你等太久了是不是?”
“戴英。”
梁倏亭的语气太过认真,以至于像是在质问,“今天是周三,你收到了什么。”
戴英的手垂在斜挎包旁,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我没收到什么。”
“我指的是每周三次,定期寄给你的快递。”
“那是我在网上随便买的。会定期送来。”
“是什么?”
“周边。游戏周边。”他垂着眼睛说。
梁倏亭继续问:“之前收到的都放在哪里?我在家里没有看见。”
“我收在柜子里了。”
撒谎。到了这一步,他还在撒谎。
怒气来得非常突然。梁倏亭甚至没有时间控制好情绪,就先被情绪所驱动。他抿紧唇,抓住戴英的手腕,将戴英拽到停车场,再拽进副驾驶座——他是真的在拽戴英,步子迈得极大,不考虑戴英在后面跟得踉踉跄跄。
梁倏亭发动引擎,开向戴英之前租住的那间房子。出于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像是赌气似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等车开到了目的地,梁倏亭胸中的怒意越闷越强烈。他走下驾驶座,车门被他重重甩上,发出巨大声响。他来到副驾驶座外,打开车门,无声地示意戴英下车。
戴英没有动。
梁倏亭已经将车熄火,停车场灯光不明亮,戴英坐在车里迟迟不下车,就被一团阴影包裹在内。梁倏亭俯身,想牵戴英的手,这次他的动作尽量克制、轻缓,可是他还没有触碰到戴英,戴英就拧着手腕躲开:“不要这样,没必要。”
路灯照射下来,梁倏亭眼睛里亮得像在燃烧。他问:“那还有什么是‘必要’的?”
戴英力气一松,任梁倏亭握住他的手,将他带下了车。
两人同居了这么长时间,戴英一直没有退租。看似他把他的家搬到了梁倏亭身边,但除去那些游戏设备,他也没带走多少东西。
戴英始终不着痕迹地给自己留着一个归处。
一条退路。
戴英没有超前消费的习惯。他从来不碰他负担不起的东西。现在,他的收纳柜却专门腾出一部分空间,存放的全是奢侈品箱包,名表,珠宝,还有一些看似不起眼,却是世上独一份的手工定制品。
如果面对满柜奢侈品梁倏亭还不能确信的话,一只存放着钻戒的皮质方盒就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据。订婚仪式的那天,他从这只方盒中取出了订婚戒指,郑重地戴在了宁柠的手指上。侧光看向戒指环的内侧,清晰刻印着他与宁柠的姓名首字母,这告诉所有人,他与宁柠曾经绑定余生。
简直匪夷所思。
从梁倏亭去广州出差开始,每周三次,宁柠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年来梁倏亭送给他的礼物寄给了戴英,而戴英居然也默不作声地收了下来。
那枚订婚戒指梁倏亭戴了将近十年。刚摘下的时候,仿佛手指上的皮肉也被连带着剥离下来一般,他的手指留下一圈深深的戒痕,以及久久不散的,仿佛仍被某个金属小环束缚的错觉。
时间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