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
这一声抱歉才刚说出口,就将刘老头一副吃了屎的模样,瞪着圆眼望向青之:“……你没喝傻吧?”
“你他-妈才喝傻了!”说罢拂开他探过来的手,“跟你就没有共同话题能说到一起!喂,你到底拉我上来做什么的?不会就是为了要同我叙个旧说说这些年来你心里对我的怨恨吗?我告诉你刘老头,这些……”
“倒不是这些。”青之的话被他打断,扭头本想教训一下这个醉鬼,没料到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此时的他清醒的就好像九点钟的太阳一样:“你这小子,虽然平日看起来纨绔不堪,但骨子里倒不是真笨,精明的很,怎会猜不到老夫半夜找你谈话的目的?”
青之笑笑,却不回答,只等他说下去。
“你出事后,庆文曾来找过我,说你并没有死。老夫本想将这消息转告皇上,却被他拦下,其中缘由他不说,老夫亦不问。这一年多来他入神殿斋戒,连老夫都不能见面,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如何不知道他是为你斋戒……只是这些年来他为你做的这些事老夫已经不想再提了。”刘老头抬头望天,夏天的夜晚里总是很容易发现那一弯明月:“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老夫站在殿外问他为你这么做是否值得,他只回我,你与他而言,是无可奈何,就如同你与皇上,方兰生,傅言信一样。”
青之一愣,无可奈何——是啊,兜兜转转一圈来,其实每个人都是他人的无可奈何。避开他的眼光:“该喝够了,下去吧。”
刘老头一个鹰爪又将他拎了起来,手中的酒坛子顺势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说来你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及冠礼都做了,为什么还是这一副性子?你仗着全部人的爱就能这样为所欲为吗?老夫倒真是没看错你,当日不过老夫的阻扰,你觉得麻烦便逃开了,留下庆文一个人如此,如今又是想要逃吗?”他死死抓着青之不放,眼里全是愤怒:“你的那些混账事,做了一件是一件,如今还怕什么?”
青之知道刘老头误会了,他误以为青之想要离开的原因。
“老夫也想过,若这世上没有你百里青之,或许庆文,或许修儿便能走向另外一条道,一条正道。旁人老夫瞧不见,自然也不好说,唯独修儿,老夫知道,在你失踪的这一年来,他过的真是辛苦。但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可示弱于人前,我不知道是不是每每深夜,但总有那么一两次,能瞧见他独自守着你留下的破布发愣——”
青之心里头一惊,此时已不能在动容,老头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青之的不是,却没料到他浑然未听进去,自言自语打断道:“这一年来我避开长安,隐藏在深山之中,本以为这样就能够忘了前尘旧事,但最后才发现,那些却是怎么也忘不掉……你说的没错,我是在逃避,可我何尝想过这样的生活呢?”青之苦笑,“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各个心里有我,可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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