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掌灯时分,青之才从宫里回府,下了马才发现身上还披着顾己修的衣服,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方兰生还站在门口,冻得跟青之一样,鼻头发红。
“没说让你在门口等着!”一只手伸过,将他整个人一扯一带,拐进屋里,合上门,伸手替他暖着手掌:“兰生——我一直觉得对你从来都是知无不言,却一直都瞒着你一件最重要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降了些雪,方兰生的眉上竟沾着白色的雪花,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没有说话。
“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告诉你,可又怕告诉你后,反而会害了你,可是今后,怕是不会有这困扰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皇上允我出使西凉了。”
听到此处,玉雕般的脸上这才有了神色。
“其他的话我倒不说了,这托孤的事,我对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过这次啊——好像是真的,倒不像是在西凉那次了。这府里该有多少银子想来你比我还清楚,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另外我也求了,这次出使,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信阳侯府里的一切,都交由给你……与小傅。”
说到此处,方才在宫里的豪情全然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胸的怆然,悲凉自心中而起,不仅握紧了他的手:“只求……只求若真有那一天,我没法回来,你能在黑发间盘上白花,替兄弟我叹一声就好了。”
我擦,一场托孤戏码演了两次,观众都要腻了!
青之抬手擦了擦眼角,“这府里人虽然不多,但六福孙叔春红他们,估计打出生起也就只在侯府里干活,要让他们再去找别的工作,恐怕也干不好。他们也当你是半个主人,若可以,就让他们继续在这儿干着把!”
方兰生点点头,青之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侯爷莫要多想,人定胜天,侯爷只管去做该做的事,兰生且在这,替侯爷看着侯府罢了。”青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方兰生听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要这么说,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我先走了。”
刚走出半步,却听见身后的人笑着慢慢说:“侯爷难不成是冻煳涂了?这是侯爷的屋子。”说完快步走到他面前,说:“侯爷入宫前傅公子来过几回,时候也不早了,但想来今日要是傅公子没见着侯爷,难以入眠,侯爷还是先去找傅公子把。哦对了,兰生从来不戴花,想来以后也不会。”
相同的话也同傅言信说了一遍,没想到碰到的一样的钉子。
傅言信到不想方兰生那么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喃喃说:“我去求皇上,让我同侯爷一道去西凉。”
被青之劝下后也只生硬的说:“武将从不戴花。”
这些个家伙——一个两个三个,都那么傻B,为了小侯爷一个壳子,倒都能这么深情款款生死相等。
呵呵呵——
胸口那被针扎过的地方又添了俩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