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堂里没有点灯,只有两旁的蜡烛在烧着,顾己修瞧着不怎么真切的青之,竟有些恍惚:“阿青?”
话音刚出,自个便清醒过来,正了正神色,破天荒的对着百里益的牌位鞠了躬,便打开门先行出去。
青之跟在他身后,没由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肯往那句”阿青”细想。
又是在百里府里坐了半日,王伯说什么也要为这位小少爷露一手,拗不过众人也只好随他去了,只是王伯才颠了两勺便晕了过去。——也是难怪,这夏天虽要过去了,但并且徽州地处南边,暑气犹在,王伯这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人还在火堆旁鼓着腮帮子吹气点火,不晕才怪。
众人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拜别王伯公婆,青之让六福留了些银子给他们,又记下地址,虽说他也做不到将这两位老人接到长安长住,但至少能够让他们在余生之中过的更好一些。
回到行馆,急忙安排饭菜,一行人风卷残云的吃完,青之正剔着牙呢,外头有人来报:“高斐求见”
青之与顾己修相视一笑,点头允了。
他们拒绝赵仁昌不是没有理由的,赵仁昌在探青之他们虚实的时候,青之他们也在暗地里布了阵。
今日刻意没前去赵仁昌准备好的筵席,也不前去官府查账,而是大剌剌的带着顾己修方兰生两个小白脸大摇大摆的坐上马车在城里熘了一圈,好不张扬。在外人看来,这百里家的小侯爷倒真像传闻中所说的一样,是个纨绔子弟,还是个爱好龙阳的兔爷。
“查的如何?”高斐进门后便跪地请安,顾己修出声问道。
高斐今日带着陈四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另外几个大内高手埋伏在申城府周围,伺机监视着赵仁昌的举动。
“如方公子所料,赵仁昌手中果然还要另外一本账簿,是随时用以侯爷前去对账之用,属下乘无人注意之时,潜进偷看了几眼,上头的记录与现下这本大有不同,在赋税上增了好几成。只是属下怕打草惊蛇,故不敢将那账簿偷来,只是留在府衙中。”
顾己修点点头,对着方兰生说道:“这法子不错。”
这便是换着夸人了,方兰生既是信阳侯府里的人,青之脸上自然也有光,笑得春风得意。
“皇上盛誉。”方兰生倒是谦卑的很。
可知道了这些,还缺少证据,总不能直接冲到申城府里翻出账本,然后指着赵仁昌的鼻子说要逮了他吧?
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再说这人不赃并不了获的,赵仁昌要是一口咬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他们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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