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一阵沉默。
半晌,萧倚鹤道:“……人才啊。”
南荣麒端着茶,无言摇头叹气。
苗少爷欲哭无泪:“……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也没想到她会跌进去,我抓她了,但是没有抓住……我吓傻了,等我叫人来时,她已经没气了……”
他虽生得高大,性子却懦弱,怕事情败露,那时候不敢承认与小娘半夜私会的事。苗老爷也只以为小妾是痛失爱子的缘故,想不开才投井,很是伤心了一阵。
待将小妾厚葬,苗少爷又连连做了十几场法事,以为这样就能翻篇。
谁想到没过多久,城里就先后暴毙许多负心郎,还有了闹鬼流言。苗少爷当即联想到自己,心里怕的要命,夜夜做噩梦,梦见小娘来朝他索命。
他与大多玉合镇人一样,喜爱悬丝戏,家里还专门辟了间小室,陈设那些戏偶。
那日苗少爷又噩梦而醒,再难入眠,便到小室去整理戏偶……
“我看见那戏偶的眼睛动了!”苗少爷骨寒毛竖,吓得嗓音都尖了,“就是,突然眨了一下!我发誓没有看错,它眨了一下!呜呜呜肯定是欣娘冤魂不散,来找我索命了……那个家我不敢待了,呜呜呜道长救我!”
这么大个男人,抱着宁无双哭的呜呜咽咽,梨花带雨,实在是让人难生爱怜。
宁无双艰难地把胳膊抽-出来:“……就是这么回事。之所以把他带回来,是因为他……”他说的咬牙切齿,“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正说着,苗少爷见桌上摆了两个红木盒,他又手贱,挂着泪花打开看了一眼:“这是什——嘎!”
他骇出鸭叫,被一尊嵌着黑漆漆眼珠的白衣戏偶吓晕了过去。
众人:“…………”
南荣麒兀自斟茶:“恪儿,拖到隔壁去,看着烦人。”
“好嘞爹。”南荣麒忙将他拖起,往隔壁房间床上一扔,设了结界才拍了拍手回来。
宁无双回头看向薛玄微,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其实,薛宗主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
萧倚鹤:“?别讲。”
那宁无双就非讲不可了:“明日苗家办百日宴,这蠢东西是死活指望不上了,能不能叫薛宗主辛苦扮做他的模样,引那鬼出来?毕竟你们两个身形相仿。”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薛玄微并无什么不同意。
倒是萧倚鹤,斜着眼问道:“百日宴,那岂不是要与那位苗夫人拉拉扯扯、勾肩搭背、恩恩爱爱、逢场作戏?”